“我……头晕眼花……”小哥儿眯着眼睛,一张脸皱起,“还肚子疼……”
似乎是为了要验证他的说辞便又用手捂住肚子,哎哟了两声,只是那眼珠子老往后院瞟。
瞟什么呢?程大夫回头一看,就见那顾渊蹲在地上晒药材。敢情是小哥儿得了相思病?
程大夫吹胡子瞪眼,不就是一张脸么?谁年轻时没有?想他当年风华正茂时,也迷倒过十村八村的小哥儿。
话儿跑远了,他看着那小哥儿伸长脖子望的动作,恨铁不成钢,“模样好看有用么?脖子伸得不疼么?”
“还行。”那小哥儿朝他嘿嘿一笑,转头又盯过去。
程大夫黑了脸,你要看便让你看个够。他直接把后院的顾渊招呼了出来,顾渊还以为有什么事儿。
只见程大夫对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哥儿道,“可看清楚了,好看么?”
那小哥儿胆儿大,盯着不知所措的顾渊看了许久。眼睛一亮后又沉默了半响,突然问道,“哎,程伯,你可有什么变白的法子……?”
他怎么瞅着一个两个都比他白嫩,小哥儿看了眼自己黄不拉几的手,苦大仇深,“不比这个哥哥,也不比慕哥儿,就柳源那样便行了。”
顾渊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不免听了过去。又听程大夫气恼道,“没有没有!赶紧儿走,耽误我做事。”
他说完便把那哥儿赶出门,小哥儿还不忘朝里头对顾渊喊道,“对了,我叫邱秋!河坡上的!”
顾渊忍笑不禁,这些小孩儿都挺会闹腾的。跟柳泉一样,活蹦乱跳。
他见程大夫又走了回来,于是问道,“没我什么事了,我去后院继续晒药材?”
程大夫不理他,莫约是心底有点儿怨气。他坐了下来,不急不忙地拿起桌上的一盏茶就着喝了一口。盖完茶杯,往桌上一搁。瞥着顾渊道,“怎么没你事儿了?你才来一天就给我招来这么多烦人的!”
“他们不是来看你的么?你现在站我店门口站个一个半个时辰,让他们看个够!”程大夫不满地嘟囔,“省得挤我这小屋子,还能当个活招牌。”
顾渊听着愣了神,看向程大夫。想从他眼底看出点玩笑的迹象,可惜程大夫满眼你不站你就别想待着的意思。
好吧,老人家就是像孩童一般,得惯着。
顾渊心底安慰自己,摸了摸脸,哎,他也什么都没做呀?皮囊长得好怎么就怪他了……
没办法,往那太阳底下一站。没出半柱香的时间便引得数人围观,顾渊只笑不语。自个就跟一只猴子被参观似的,心底不免微妙起来。
也庆幸村里人不闲,看过也便走了。顾渊才堪堪松了口气,准备回屋里。他走到门口,眼尖地瞥到熟悉的身影又折了回去。
抱着香椿的孩童吃力地小步小步走过来,那孩童肉嘟嘟的脸,看到他立刻皱了起来,准备拔腿往回走。
顾渊眼尖手快地扒住小孩的后领,“阿细……?”
这是那日去慕临安家的小孩,那小孩转头。肉嘟嘟的脸弹了一下,两眼泪汪汪。
阿细腾出一只小胖手蹭了蹭眼睛,委委屈屈道,“……嗯,是阿细……”
那声儿还打着颤,许是那日被顾渊的玩笑吓着了,这会眼底还害怕得很。
顾渊大笑了声,伸出手想去摸阿细的头。堪堪伸出,就被程大夫惊恐的声音制止了。
“你干甚!”程大夫一脸气愤,“禽—兽。”
一把把阿细捞了过去,留下顾渊尴尬悬在半空中的手。顾渊无语了,他总算是知道了,这程亩羊程大夫是真的哪哪儿都看他不顺眼。
“小阿细,他可欺负你了?”程大夫一脸宠地摸着阿细的头。
小孩儿咬着唇摇头又点头,把程大夫也搞糊涂了。他就看见顾渊扯了阿细,小娃子两眼泪汪汪。怎么看,就是一大男人欺负人一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