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谢云菀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差点儿没气的一口血吐出来。
她并非真的要和谢元姝过不去,可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她受的那些委屈难道不算是委屈。自打那郭平落马身亡,外头人都在说她克夫,命格不好。她只盼着祖母和母亲能多怜惜她一些,可有谢元姝在,一点风吹草动,大家又都围着她转。
她恨母亲为什么没能早点嫁给父亲,若母亲是父亲的发妻,她有嫡亲的兄长护着,又何须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可如今,只要有大哥在,未来袭爵之人永远不会是二弟,又会有谁护着她。
强忍着心中的酸涩,等她一回到瑶光院,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太太知道因为今个儿提及了婚嫁之事,惹她想起了往事,急急宽慰道:&ldo;娘知你心里不好受,可有你祖母在,定会给你则一门好的婚事,断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rdo;
谢云菀含泪看向纪氏,哽咽道:&ldo;娘又何须拿这些话哄我。自打那郭平身亡,外头人都是怎么议论女儿的,娘真的能不知道。&rdo;
纪氏确实也因着这事儿添了不少忧愁,可事已至此,都得向前看。
见纪氏不说话,谢云菀委屈道:&ldo;若是小姑姑遇上了这事儿,祖母定不会让小姑姑有任何的委屈。可我也是祖母嫡亲的孙女儿,凭什么祖母凡事都替小姑姑筹划,却不拉我一把呢?&rdo;
纪氏确实有些听不懂了。大长公主殿下怎么就没替她着想了,可出了那样的事情,京城世家大族多少有些避讳。她又不想让女儿外嫁,这事儿才耽搁下来的。
谢云菀擦了擦眼泪,喃喃道:&ldo;皇后娘娘早有意给太子殿下选妃,祖母若真疼我,就该……&rdo;
话还未说完,就听纪氏厉声道:&ldo;闭嘴!&rdo;
女儿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惊世骇俗,谢家以军功起家,就怕功高震主,惹了皇上猜忌。怎么还敢和东宫再牵扯上关系。
谢云菀也知自己方才有些失言,为了不引起母亲的猜忌,她扑倒在母亲怀里低泣出声。
她真的不甘心,为什么阖府上下,都没人替自己做主。
凤阳大长公主到底没真的处置了谢元姝身边侍奉的丫鬟,只是象征性的罚了三个月的月例。
可想着这些奴才竟敢把这事儿瞒下来,她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褚嬷嬷知道自家主子是在担心郡主,可她倒觉得郡主这一病,像是真的长大了。
&ldo;殿下,郡主自幼被您娇宠着,身边的丫鬟虽尽心侍奉郡主,却也只当郡主是小主子。凡事都不敢越过您去。&rdo;
&ldo;之前,那是有您护着。可总有一日,郡主要大婚的。老奴之前还担心,怕郡主震不住这些奴才,底下有人奴大欺主,如今看看,郡主是真的长大了,殿下您该感到宽慰才是。&rdo;
凤阳大长公主心知褚嬷嬷说的在理,语气有些感慨道:&ldo;你说的是,她总有长大的一天,我也该学着放手的。&rdo;
第8章佑安寺
翌日一大早,二门的婆子早就备好了马车,等众人往鹤安院请安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就往佑安寺去了。
车上,谢元姝却有些神游九霄。记忆中,似乎就在这几天,韩砺借着给朝廷纳贡入京,被皇上留在了御林军。
自本朝开国,韩家掌控西北永远都是历任皇帝心头一根儿刺,之前,也不是没有朝臣上折子,让镇北王府送子入京为质。可镇北王府掌控数十万精锐,皇上又怎敢做的这么直接。
这稍有不慎,就怕引火烧身,到时候要收场可就难了。
好在要找借口把韩砺困在京城一段时间,倒也不是难事。给个恩旨,任谁都不会戳穿这层窗户纸。
当然,这里面昭华大长公主定是没少出力。
当年太、祖打下这天下,独宠宫中的淑老太妃裴氏,可惜子嗣艰难,好不容易生下女儿静安公主,竟连满月都没挨到,就早夭了。淑老太妃伤心欲绝,太、祖心疼不已。为给淑老太妃一些宽慰,太、祖做主接了淑老太妃娘家安阳侯府的侄女入宫陪伴左右,之后更是给了昭华公主的封号。
昭华大长公主年幼时得太、祖怜惜,尊贵虽比不过凤阳大长公主,却谁都不敢小觑。一次万寿节,宫中设宴,因对老镇北王一见钟情,昭华大长公主跪在御前,求太、祖赐婚。当时老镇北王已有一妻,大同总兵孟家嫡长女,已怀有身孕。圣旨已下,谁都不敢抗旨不尊,可孟氏生产之后便别府而居,所以这些年,孟老夫人和昭华大长公主,居于镇北王府东西两府,一直都是死对头。
昭华大长公主顺利求了太、祖赐婚,原以为一切都圆满了。熟料,入府五年,肚子丁点儿动静都没有。不得已抬了贴身丫鬟袁氏做了老镇北王的妾室,得子之后记在了自己名下。
所以,这些年,她仗着自己是太、祖亲自赐婚,虽没夺了正妻之位,却把自己当做了王府真正的老祖宗,平日里没少偏袒二房。可惜二老爷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当年昭华大长公主费尽心机都没能让他袭了爵,这口气至今未能咽下去。便把所有希望寄在了二房三少爷韩庆身上。
所以,皇上能顺利把韩砺留在御林军,镇北王府没有什么动静,这里面必是少不了昭华大长公主的功劳。
镇北王府长房有两子,嫡长子韩砺,庶子韩靖,昭华大长公主自不会把区区一个庶子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