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水仙看着它出去,她担心这洞里有蛇鼠虫蚁,忙不迭往洞口行去,洞外却未见到绿瞳僵尸,她狐疑的四下望了望,入目只见满山草木。她肚子里咕噜的叫了几声,是有些饿了。绿瞳僵尸带回来的吃食就在旁边,她却不敢当动。她悄悄摸索着出了山洞,夜晚的山洞,她辨不清方向,远方似有泉水流动的声音,她抚开杂草摸过去,只见奶白色的月光中,那只僵尸将长衣褪至腰间,以泉水清洗着身上的伤口。银色的长发披散开来,被月光镀上了一层粉光,竟然很有几分姿色。柳水仙自幼长于深闺,哪见到过这般情景,她红着脸偏过头去,就欲顺着这水流下山。谁知不偏头还好,这一偏头便瞧见旁边一条蛇正歪着脑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她一声惊呼,那蛇对上她的目光似乎也吓了一大跳,飞一般逃走了。柳水仙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已经落入一个怀抱里。她抬头便见到绿瞳僵尸,它的衣裳未拢,脸靠在它胸口,竟是细腻如玉般的质感。她有些慌:&ldo;放我下来!&rdo;绿瞳僵尸将她抱到溪边,自己仍是清理着身上的伤口,它微微避过身,不愿让柳水仙看见伤口的狰狞。柳水仙也无心去看,她本想逃走,可是这深山,凭着她的三寸金莲,她真的能逃得出去吗?绿瞳僵尸转头看见她严重的犹疑,它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ldo;走不出去,以前的你力气比现在大,还有些希望。现在你走的很慢,一个多时辰才走了那么点。&rdo;柳水仙也有些气馁:&ldo;你知道我走了多久?&rdo;绿瞳僵尸很认真的点头:&ldo;方圆百里,我能感知我想要感知的任何东西。不过现在我我功体未复,很吃力。我只能感知你。&rdo;柳水仙这才明白何为心如死灰。说话间绿瞳僵尸已经清理好伤口,它将衣服拢好。却并不准备回山洞。它的身体跟人体不一样,睡眠并不能恢复伤势,它只能多吸纳些幽阴月华,尽量阻止伤势恶化。柳水仙却呆不了那么久,她白日出逃时行了大半个时辰的山路,又受了惊吓,体力都耗得差不多了,此时呆在这里久了就有些困倦。她出生这么多年,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子单独相处,错了,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僵尸单独相处,本事连眼也不敢眨的。她在旁边坐了许久,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绿瞳僵尸轻轻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腿上,尽量一动不动,让她保持一个最舒服的睡姿。山风微凉,柳水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醒过来时那只僵尸仍然保持着昨晚的坐姿,如泥雕石塑般一动不动。见她睁开眼睛绿瞳僵尸确实很高兴:&ldo;巧儿,今天想吃什么?&rdo;柳水仙不想再与它争辩,她声音极低:&ldo;我只想回家,想见我的爹娘&ot;绿瞳僵尸装作没听见这句话,它有时候也很擅长装傻的:&ldo;我去捉鱼好不好?以前你喜欢做红烧鱼的,吃过鱼我们去摘果子。&rdo;柳水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它,又或许它根本不需要自己ideas回应。柳水仙以前没有见过僵尸,甚至周围的丫头们都极避讳提起这样的不吉之物。是以她对僵尸的认知,就是茹毛饮血的怪物。可是现在看来,她却觉得这只僵尸很可怜。它股指的想要强行挽留已经不存在的人和事。它像一个孩子,只活在自己的童话里,知道童话虚假,却不愿旁人将它唤醒。平南王世子托了人疯狂的寻找柳水仙,但连续数日没有消息。翠微山的道士也在四处寻找,最好有人沿着柳水仙的气息找到一只镯子,遗落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野。那时候柳水仙已经和绿瞳僵尸处了几日,它白日里驮着她四处寻野果,流连于秀丽山色,晚间就呆在某处山巅吸纳月光。柳水仙其实是喜欢这些名山秀水的,她自幼足不出户,哪里见过这钟灵毓秀的景致。相处的有些久了,她对绿瞳僵尸的惧意也消了些。起初她不吃东西,绿瞳僵尸一天换了几十样饮食她也不动。后来饿得收不了了也吃些,绿瞳僵尸时常一时性起就烤些野味,它手艺粗糙,单进步却极快。柳水仙有时候会暗暗想起它口中所唤的巧儿,不知道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又与这只僵尸有过怎样的故事,让它这般执着的找寻。但想的更多的是柳员外府的爹娘,和那个羞涩着许她终身的少年。整天晚间,天色已经很晚了,绿瞳僵尸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在山洞里抱膝而坐,等的有些还怕。这里的走兽蛇虫并不靠近她,也许是恐惧她身上的气味。但黑暗本身就已经足够可怕,她望着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