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耶儿仍是个不说话,那双清灵的眼睛带着怨毒的目光,高时芳恨的火起,手将案下投壶中竹箭拔了一根照她眼睛掷过去,嘴里骂道:“把你那眼神收起来,信不信我哪天把你那眼珠子挖出来?”元耶儿吓的“啊!”一声大叫起来,往旁边一跳躲开这一击,高时芳把整个投壶都向她砸去,当胸砸了一身,竹箭落的满地满身都是,元耶儿狼狈逃蹿,高时芳站起来,单衣袴褶,踩着木屐追出去骂道:“再拿你这张不死不活的脸来现眼就给我滚出府去,你娘是个舞姬,没教过你怎么伺候男人吗?这还真是奇了怪了,都是一个爹生的,她姓元,你也姓元,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果然跟你娘一样都是下贱胚子。”
他的骂声追着元耶儿一直逃出房间,这才回到案前坐下,婢女连忙进来收拾地上的狼藉。高时芳恶狠狠的捶了下案几。
元耶儿逃到花亭子下,茫茫然的,她停了下来。对于高时芳的辱骂,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心里激不起什么波澜,她只是怨恨,这个混帐,他为什么不去被野狗吃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在一个月以前,她跟高时芳只见过一次,连话都没有说过两句,可是就这样突然的成为了他的妻子。可笑,妻子,实际上也就是个侍妾,她哥哥,她娘,没一个肯救她,直接就把她卖给了这个畜生。
她到了高时芳的府上,就再没有机会出去过。高时芳不许她见人,叫的是夫人,但是府中管事下人没一个理会她。
元耶儿在花亭子下呆到日落,心惊胆战地又回去,不敢不回去,要等到高时芳忍不得派人来寻她,她就没好果子吃了。她走进铺着红锦地衣的主厅,隐约听到男女的淫浪欢笑声。
是高时芳的声音,从玉石屏风后传来,她吓的心一抖,连忙加快了脚步要往里去,这时候高时芳却听到了她的声音,大步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她。他赤。裸着精壮的身体,肌肉块块结实,仿佛还带着汗和水光,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吃了药,满脸春情笑意,嘴里叫道:“卿卿,我等你等的好苦。”
元耶儿吓的头皮发麻,高时芳搂着她吮嘴咂舌,脱衣摸乳儿,像狗似的骑在她身上耸了两耸,夹着她往屏风后带,床上那美人正捧发掩胸,直坐起来,除了覆体的如缎乌发,也是一丝不挂,面容冶丽,那模样正与元明姝有*分的相似。
元耶儿心中一震,几乎没吓死,她顿时想到她当初打死的那个韩傥的侍妾,还以为是那贱人又活过来了。那美人却笑迎上来,两只如玉般的胳膊伸出来搂住高时芳的腰,娇声唤道:“君郎。”高时芳正搂着元耶儿在吻,美人趴在他背上抚摸。
她一边摸,一边唤:“君郎,君郎。”歪着脑袋,声音软软糯糯,像只要食的小猫儿似的,高时芳便被逗笑了,丢了元耶儿,一把拉住背后那胳膊,将她扯过来按在身下:“你还没要够?”
元耶儿吓的心跳漏了两拍,她要跑,高时芳搂着美人,却伸出一只手扯着她头发将她拽了回去:“你这贱人,不想要命就尽管跑,等我回头收拾你你就知道好了。”元耶儿死命按着头皮,紧接着被他一搡跌在壁上,她胸中直跳口中长喘不敢动,手握紧了锦褥,颓着身直着眼看高时芳骑到那美人身上。
那张美丽明艳的脸,雪白如玉肌肤,乌发覆体,只在她眼前,艳丽无匹,妖媚横生,一只欲兽,尤物。太熟悉了,元明姝的脸,元耶儿喘不过气来,看着眼前两个不知廉耻苟合的*,她心想,这不是人,这是畜生。
高时芳睡了一夜起,头痛欲裂,好像是地狱里走过一遭,元耶儿用一种很嫌恶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他却提不起骂她的精神。如同每一个宿醉醒来的清晨,水沉香的香味从香炉中幽幽散发出来,他就不可遏止的想到元明姝。
这一次尤其强烈,他突然忍受不得,几乎想要发疯。
元耶儿看到他从醒来,坐在那里,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变作一种满面怒容的狂态,仿佛要吃人,吓的赶紧躲开了。
元明姝再次拿到高时芳的拜帖,她就有点犹豫了。高昶的话让她有点不安,高时芳早晚是要炮灰的,可是在这之前却不好太得罪他,否则真激怒了他,对自己不利。元明姝思索了一下,让苏长亭请他进来,并让下人准备了茶果点心。
她坐了席上,面带笑容,高时芳心情激荡的进门,及至看到她的笑容,满肚子的怒火突然间烟消云散。就在公主府门外的时候他还想着要怎么报复她,可是看到元明姝的人,他的心情又类似于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诚惶诚恐,心跳不安。
元明姝梳妆未竟,未施粉黛,乌发挽作堕马髻,然而并未钗戴,她有种无论何时何地不改的雍容娴雅,好像一泓深泉。
元明姝笑延他坐,高时芳坐下,定坐了一会,猛然伸手一下子捉住她手,元明姝急收却没收回去,高时芳握住她手捧在眼前,声音急急道:“当初还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肯见我?是我哪里对不住你?你怎么如此狠心!我心都要碎了!”
边说边将脸去蹭她手,又吻又抚,心痛不已,元明姝既抽手不出,也就放弃,只故作冷笑一声:“你也有脸说这种话?你哪一夜枕边少了人了?前不久还娶了原敬卫大将军韩放之子韩傥的妻子,整日在府中做什么,你当我不知道?”
高时芳道:“我心里只你一个,她们都是朽珠烂玉,只要你肯跟我好,我必定一切都改了。”他仰头望了元明姝:“明姝,我想你想的好苦,日日夜夜都思念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知道我的心意,只要你开口,别的人我就都不要了,以后只爱你一个,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元明姝面有惊讶之色:“你可莫胡说,这话让驸马听去了,又要生气的,我有夫有子之人,如何能跟你好。”她边说边站了起来:“这种话以后切莫再说,高公子,你同我夫君也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我不忍陷你于不仁不义,你还是忘了我罢。”
高时芳道:“我日夜思念你,忘不得。”
元明姝道:“不可,你须知你的身份。”脱他手转身要走,高时芳自背后抱住她:“你既不爱我,当初为何要跟我好?难道你是骗我的?”元明姝头隐隐作痛,她发现这个高时芳惯爱装傻充愣,装的跟真的似的,让她说真话都不好意思。她突然瞥见外面苏长亭在比划手势,高昶下夜值回来了,连忙叫道:“高公子,快放开我,驸马回来了。”高时芳道:“你答应我。”
元明姝心说这人真是臭不要脸啊,你一个有夫之妇来纠缠我一个有夫之妇,有意思没意思,我答应你个鬼啊!抬了胳膊肘打了他一下,高昶进门了,他目光在屋子里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元明姝背着身在榻上坐着,高时芳站在屋中央。
他脸沉了下来,手臂一瞬间绷紧。
他控制着情绪没有发作,一如往常问道:“有客人了?”高时芳转回身去,高昶仿佛这下才认出他似的,这才面露微笑:“是高公子,方才糊涂了。”高时芳也笑出来:“驸马气色好。”
高昶连忙待客,又让厨下准备酒菜,这秋季上好的肥蟹,车螯,现蒸了送上来,还有鲜酿的葡萄酒。元明姝起身打了帘往内室去了,她坐在镜前梳了梳头,独自呆了一会儿,又悄悄走到帘边去看外面的情形,高时芳跟高昶两人都是极高兴的,说说笑笑,看不出一点芥蒂来。她隐隐听着,高时芳口中还在叫义弟,仿佛是在跟高昶认兄弟?元明姝听了一会,心说,两都是不要脸的东西。她叫了婢女来,道:“你去跟驸马说,让他别喝酒。”婢女应声去了,元明姝回到床上,心里有些气苦。
她在床上也呆不安稳,生怕高昶喝醉了,高昶是个不经酒的,胃又不好,回头别上吐下泻。元明姝呆了一会实在呆不住,掀开帘子出去,这一瞧倒好,高昶趴在桌子上了,高时芳在旁边轻轻拿手拍他后背,小声唤道:“义弟?义弟?”
元明姝大是皱眉,高时芳将高昶脸拍了拍,高昶不见动静,那脸倒是红红白白的,艳丽中带着水意,高时芳笑道:“我这义弟真是生的好模样,连我看了都心动,更别说那些妇人。”元明姝心骂道:你他妈有病吗?放开我男人。高时芳察觉到她目光,抬头冲她笑道:“我义弟酒量真不行,只这一会便醉了。”
元明姝上前去扶高昶,高时芳一把攥住了她胳膊,元明姝挣了一下没挣开,皱眉向他:“高大公子?”
高时芳道:“我是明白了,你确实你在骗我。”
他的目光锐利,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元明姝抽手想打开他,高时芳一把抱住她,手在她脖子脸上乱吻起来:“弟妹,我叫你弟妹,你躲我干什么?哥哥能吃了你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