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李氏的出身并不差,祖上秦将李信是灭楚大将,再往上十几代是魏国大夫,只是因为时代秦将的身份而没捞到开国的大功勋,他父亲李广混了几十年只是个关内侯,所以他最瞧不起无用的列侯子弟,那么好的地位摆在面前偏偏去做纨绔。这种渣滓在他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李敢很佩服曹家,他父亲李广评价曹家,称之为四代列侯没一个孬种。
曹时年纪轻轻得以位列九卿,治国政才不用他这个大头兵来评价,单说骑术和他相差仿佛,就好比草原上的匈奴人一般的骑术。箭术甚至比李敢还要厉害一些,早在两百年前,陇西李家的箭术就享誉关中海内知名,李敢的箭术竟然不如曹时,简直匪夷所思。
李敢缠着曹时比试几十次,每次都败在他的连发四十矢的神技之下,搞的每次碰到他都要缠着学连发神技。
为了学艺。他不惜拿出自家的贯石箭术作为交换,据说贯石的神技对瞬间爆发力和准头要求很高,两百步内(150米)可以用平射做到例无虚发,练到极致五十步内平射一箭可以射穿巨石,连巨石都能射穿更何况是披甲的武将。
他哥哥李当户和曹时关系不错。他也和曹时混的很熟,京师练箭圈子里就属李敢和他关系最好,两人除了切磋箭术还琢磨骑兵战术,陇西李家几代人都是纯粹骑兵将领。李广的骑兵自称仅次于灌婴,为汉家第二骑兵大将。还谣传汉文帝当年夸奖李广在汉初能博得万户侯。
李家人为了造势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李广的真本事可一点也不差,箭术枪术在八十万汉军里一直是最拔尖的,骑兵训练的也是非常强悍骁勇果敢。唯一不太好的地方是纪律性比较差,就像一群刀口舔血的马贼土匪似的,来去如风战力强悍血性十足,训练度和士气远远高过马贼。
李广的骑兵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不像汉军,曹时和李敢研究骑兵恰好取长补短。
今天的大半夜的,李敢已经睡着了,听说中尉张欧带着他手持虎符入营调遣北军正卒,就毫不犹豫的披挂而出权当是帮朋友一把,顺便还能恶心恶心二世祖陈蟜。
“小子,你别给我瞪眼,信不信我给你一拳让你鼻青脸肿?”
陈蟜吓的瑟缩成一团蹲下来,没有衣服没有毯子,只有蹲下来尽量避免寒意涌过来,绿衣抱着他的肩膀相互取暖,若不知两人的曲折关系,还真以为这是对普通小情侣。
恰好在此刻,穿戴整齐的堂邑侯陈午,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十八岁御婢姗姗来迟。
陈午遭遇的情况要比他老婆刘嫖好的多,北军正卒踹开们看到陈午搂着御婢坐起来,就二话不说掉头把门关上,也不催促他们走出来,就守在门外耐心等着。
陈午是个慢性子,突然看到闯进来的北军正卒也是吓了一跳,发现自己没有危险就安下心慢慢穿衣服。
十八岁的小御婢很会伺候人,为他穿衣梳发带上发冠,还为他取来清水皂角洗脸,柳条蘸青盐刷牙,一切准备妥当才陪着陈午走出屋来。
“哎呀!嫖儿怎么摔倒了。”
陈午直接无视了大喊大叫的儿子陈蟜和绿衣,三两步走到刘嫖身旁扶起昏倒的老婆,按住人中半晌才把她唤醒。
“嫖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哪里疼告诉我。”陈午略关切地问道。
馆陶长公主眨眨眼,从昏迷中醒来的脑海一片混沌,倏然看到夫婿扶着她温声细语的关切之意,刘嫖还以为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她还是十三四岁小姑娘的时候,比她年长十岁的夫婿也曾这样关心过自己,她从陈午的身上体会到一丝从未享受过的父爱温暖,那时的她带着近乎尊敬的心诚心实意的爱戴夫婿,因为夫婿宽厚的肩膀在安抚着她饱受创伤的心灵。
自从她对陈季须打骂虐待,陈午对她的热情就陡然下降,一切都变了。
那些浓情蜜意时的誓言成空,夫婿陈午不断的搜罗御婢供自己宠幸,嫉妒心强烈的刘嫖数次闯进房间,拽起正被宠幸的御婢肆意打骂侮辱,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夫婿陈午都会保持默不作声无动于衷的表情,直到她得意洋洋的离去。
一个个被宠幸过的女人被撵出堂邑侯府,刘嫖没有得到一直想要的宠爱,反而促使陈午变本加厉在外寻花问柳,她回到后宫里哭诉过几次也无济于事,她的父亲。伟大的汉文帝每次看到她时,就像看见仇人一样,母后窦漪房在后宫手眼通天,偏偏无力把手伸到宫外。
夫妻俩冷战,导致她多年不育,直到忍无可忍的窦漪房把堂邑侯叫到宫里呵斥。刘嫖才得以连续生下陈阿娇和陈蟜,可是夫妻俩的感情已经彻底破裂了,陈午对两个孩子予取予求,对功勋列侯子弟的弓马箭术训练、贵族礼仪训练不闻不问。
儿女年纪渐长,陈午也不带孩子们去勋贵子弟和贵女们的小圈子,摆明了要让一双儿女成为列侯们的笑柄,甚至从没想过要让他们进入那个多少人挤破头的关系网里。女儿和儿子从小就被惯坏了,骄横跋扈目无尊长,彻底成了勋贵子弟严重的废物。
刘嫖彻底死心了,怀着无尽的恨意和第一个男人偷情,回到家里和陈午炫耀自己的战绩。得到的却是冷漠和平淡如水的敷衍。
她气不过,开始疯狂的找野男人,就像她的姐妹绛邑公主那样越玩越大,一玩就是十几年。最后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她已经忘记自己当初的目的。或许是报复,又或许不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个人作风不检点又能如何?世人只会骂堂邑侯陈午是个乌龟王八蛋。有成百上千个连襟。
时隔三十多年,刘嫖又一次品尝到温暖的怀抱,刻骨铭心的感觉从记忆深处翻出来,她忽然想流泪,为什么这一切来的这么晚。
馆陶长公主泪流满面,恨自己只顾找男人,儿子背着自己兴风作浪都不晓得,得罪多少人全靠她撑腰解围。
就连平阳侯曹时也是儿子得罪了,再让她亲自上阵替儿子出气打擂台。
为了不成器的儿子,刘嫖拉下脸骂了侄女刘婠一顿,得罪了平阳侯,两家结下仇怨。
她早已不在是那个嫉妒心超强的小女人,她的孩子也不在是那个可爱的小宝贝。
她变成了人尽可夫的荡妇,她的孩子变成了偷老爹小老婆的无耻之徒。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