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先别急着动手打人。”
陈叔这才领命收起皮鞭,嘴里还对着不成器的孙子破口大骂,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和恼火。陈掌自知理亏,除了躺在地上干嚎完全不敢抬头辩解。
他知道祖父是在救他的命,依照汉律列侯是有权力处置恶仆刁奴,即便今天当场把陈掌打死也不过向太守报个备而已,这一顿鞭子打的虽狠却并没有白挨,打成这模样君侯是不会再用笞刑打死他。
曹时是在给陈叔面子,老人家为曹家奋斗一辈子却有个不争气的孙子,今天是可以用小错把陈掌打死作为惩罚,让陈叔这一脉从此断了祭祀,但这样会让侯府上下对他胆战心惊,唯唯诺诺唯恐做错受罚而死,施威过火会让仆役们渐渐忘记几代列侯赐予的恩德。
君侯有心留陈掌一条性命,旁观者樊它广洞若观火,主动询问道:“欺下瞒上笞八十,小惩大诫以儆效尤,君侯打算如何处置陈掌。”
处置的意思在暗示应该降级处罚,抽一顿鞭子官复原职很容易固态萌发,以儆效尤就要让犯罪者有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也是秦汉相承的法条本意。
陈叔希冀的目光注视下,曹时沉吟片刻:“侯府在马邑的商队还缺几个马夫,就将他仆役待遇减二级做马夫去,在马邑好好养马并练习骑术,做不好这些就不要回来了。”
“谢君侯。”
陈叔松了口气感激的连忙顿首拜下,发配到边地磨练几年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陈掌挨了一脚也爬起来跟着祖父一起谢恩,祖孙俩一瘸一拐的退下去。
曹时对这个身披孝衣女子很好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看到一张素面朝天却清秀俊俏的小脸:“没想到我侯府中也有如此刚烈的奇女子,让我想起冒死救父的淳于缇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子俯手肃拜,垂下头低声道:“婢子名叫卫君孺。”
名字很普通,长相却一点也不普通,原本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常年劳作被白白糟蹋了,她的心里生出几分爱怜之意:“我看你也穿着的丧服,家中是哪位长辈故去?”
“家母卫媪三年前故去,过几天婢子除服。”
像她这样的粗使婢子在侯府里地位低,寻常时候君侯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不的今天怎么就看到了她,卫君孺垂下头心里忐忑不安,担心君侯看到她的丧服触景生情坏了兴致。
曹时摆摆手:“无妨,卫媪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你说说家里的来历。”
“价目曾是先代曹公(曹奇)的御婢,活被先代曹公赐予家公(父亲)卫平为妻,家公于吴楚七国之乱战死,没过几年家母就病逝了。”
御婢就是通房丫头,只要被临幸过就自动成为列侯媵妾,这个时代列侯通常有几个到几十个不等的御婢,诸侯王相比之下更夸张,比如已经就藩的中山靖王刘胜,二十多岁就宠幸了近百名御婢,子女双双超过十位数。
“卫媪,卫平,卫家。”曹时的脑海里猛然一道灵光闪过,卫家的大名他还是知晓的,只是此前没想到自己就是那卫家的主人,他印象里卫家和平阳公主关系密切,总会误以为卫家是平阳公主召来的外戚。
曹时控制语气轻声问道:“这么小的年纪为母服丧很不容易,家中还有什么人?”
“婢子家中却有二人叫这名字,这二人是婢子的妹妹和弟弟。”
“灯下黑啊!”曹时叹了口气知道撞了大运,印象里总是以为卫子夫、卫青是平阳公主发掘的人才,从没有想过这对姐弟其实一直就是平阳侯府的家奴,只是被平阳公主收集培养并献给刘彻罢了。
再看卫君孺的相貌,脏兮兮的面庞上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双瞳如剔透的湖水宁静悠远,小巧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稍稍打扮就是个漂亮女孩儿,穿了三年的丧服被磨坏了边角,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让整个小脸变的乱七八糟,僵硬的身体和紧张的眼神暗示她此时很害怕,很担心。
“不用害怕,古人经常说,美丽而有良好品德的女子是宝贵的财富,就好比卫姑定姜那样的贤女子,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受到苛待,你为了弟弟妹妹受尽劳苦是个好姑娘,我不能让这样品德优秀的姑娘无故受罪,你以后到我的房里侍奉我吧!”
曹时抓起她手中的扫把丢到一旁,卫君孺听懂君侯的画外音,自己要成君侯的女人,惊讶的小嘴轻轻张开,红云顿时染红了脸颊。
收个御婢对于他来说不算大事,樊它广劝他注意身体恢复期不可过度操劳,言外之意是提醒他身体调养中不要在女色上浪费太多精力,曹时笑嘻嘻的再三保证才让文师放心。
既然卫君孺收入房中,曹当然想见识见识卫家三姐妹和传说中的卫青,说不定把卫家三姐妹全收入房中坐享齐人之福,想想口水都快流出来,于是就让卫君孺领着他去认认卫家的房门。
房子简陋,屋内的陈设在他眼里就是一堆破烂,穷婢女家陈涉不好看到没什么,只要他乐意不出三天让屋子内外焕然一新,问题是卫家三姐妹让他大失所望。
卫君孺是三姐妹最漂亮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高高的个子,她的二妹卫少儿就是个干干瘦瘦的小姑娘,相貌和卫君孺有七八分相似之处,只是整日病恹恹的不太讨喜,听说她早就和府外的某个小郎君勾勾搭搭,曹时顿时对她失去兴趣。
卫子夫年纪最小的,11岁的小女孩完全没长开,矮矮的个子身体很瘦只凸显眼睛大了,黑黑的皮肤显然是做活时长期受到阳光照射,在皮肤表面积存大量黑色素,活泼好动的性子更是让他大跌眼镜。
他的印象里卫子夫是贤良淑德古今无双,长的样子想必也是个古典大美人,可是眼前的小姑娘差距有点大,通情达理很会说话的优点到是有的,但是并不符合古典大美女的审美标准,更像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
“算了吧!这姑娘就算长大了也就是卫君孺翻版而已,收个小萝卜头的野丫头没意思,还是水灵灵的卫君孺更有趣,胸前鼓鼓的颇为有料。”曹时想了想觉得还是给卫家点礼遇,好歹让这小妮子练练舞蹈什么的,说不定还真能送给那个千古帝王做媳妇。
即便卫子夫再过个七、八年长大成人,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多所谓的,这么多时间就算远在长安的老婆阳信公主不太给力,可眼前不是还有个水灵灵的卫君孺可以享用,八年之后他的儿子铁定是可以打酱油了。
第一批铁锅被制造出来,鲁不害捧着五把深浅不一的铁锅献上来,侯府洗马捧起铁锅啧啧称奇,从没见过表面如此光滑的厨具,熟铁锅白晃晃的反光效果极佳,侯府庶子、谒者们发现大秘密,急忙争抢反光的熟铁锅对着自己傻笑,他们竟把这当作梳妆镜来用。
陈叔拿起一把铁锅仔细瞧了瞧:“自古天子、诸侯王、列侯以鼎为食,寻常良家子以镬、釜、甑为食,庶民奴婢以陶罐为食,北至匈奴,南至荆蛮、百越也是以陶罐为食,可是老仆从没见过以铁锅为食,不知此锅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铁锅做工很精细,分量也不太重,背在身上作为行军用炊具应该差不离。”侯府门大夫孙起罕见的露出笑容,他是侯府三位武力最强的门大夫之一,今年不到三十岁却在吴楚七国之乱时立下不少军功,平时负责侯府的巡逻卫戍,整日抱着长短两把利刃冷着脸不说话。
“轻便易携带是铁锅的优点之一,对于行军作战的方便远不止如此,更重要的是烹饪时间无限压缩,旺火热油迅速烹饪片刻即可为食,省却埋锅造饭或以火焚鼎的麻烦,庖厨过来依照此简上的工艺烹煮食物。”曹时把木简交给内小臣转呈给尚食房家监(管事)。
尚食房家监是个干瘦的中年人,作为侯府几代的家生子通常称呼为庖厨奚,他拿起木简仔细看了一会儿计算分量,问道:“君侯所需的食材侯府里都有,在下识得生姜、桂皮、八角、芥末,茱萸是都为越椒?花椒是否为秦椒?陈皮是否为晒干的柑橘之皮?大蒜是否为西域葫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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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拜是女子礼仪,有兴趣的百度一下可以看到肃拜的正确礼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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