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大肚哥,我请你吃面去!”孙燚搂着李砚的肩膀
街尾有一家开了有些年头的面铺,门面不大,四五张桌子摆在门口,油光锃亮的不知道用了多久,老板是一个矮壮的秃头男子,四十来岁,卖的是最普通的油泼面,味道算不上多好,但是经不住量大管饱,装面的海碗比头还大,所以生意一直红红火火过得去。
“阿蛮,今天搞几碗?”老板把脖子上的布条撩起来擦了一下汗哒哒的脑袋。
“我五碗,他吃几碗你问他。”孙燚随意找个桌子坐了下来。
老板回了一句:“今天胃口不好啊?大肚哥,你来几碗?”
李砚听见老板又这样喊自己,黑着脸,“七碗!”
“哈哈哈”孙燚又大笑起来,嘴角翘到耳边了“大肚哥,大肚能撑船啊。”
“就是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肚哥,你将来一定能当大官!”老板一边忙乎着,一边随口应和着。
两少年稀里哗啦地捧着海碗开始往嘴里倒面,不求最快,只求更快,一个把筷子使成快刀,一个把筷子使作快枪,抽空还能往嘴里丢个蒜,往碗里顺手倒个醋。光头面老板笑嘻嘻地看着两个年轻人风卷残云,摧枯拉朽的动作:“快吃,谁先吃完,我白送一碗!”旁边其他的客人也兴致勃勃地喊起来“快,快。”
两个孩子打着饱嗝,摸着肚子站起来,桌子上空了十几个海碗,还是大肚哥李砚技高一筹,白吃了一碗。
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双隐蔽的眼睛已经盯了他们一路了。当然,隐蔽的眼睛也没有发现,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也有一双眼睛注意他很久了。
晚上,镇子渐渐地沉寂了下来,东街的一处普通的房子里。元五和元十二在昏暗的油灯下窃窃私语。
“十二,你这几天盯那个小孩,有什么发现?”
“那小孩身边总是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我盯了四天了,他们两个始终没有分开过啊。不过他们生活很简单,每天去学堂,下午去镖局,镖局里人太多,我跟不进去。傍晚两个人就会在街上溜达,溜达完又回到镖局了,没有落单的时候。你那里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元十二闷闷地说。
元五蹲坐在小桌子边:“我这里打听的消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叫我打听的那个孩子叫孙燚,是定远镖局何力耕的义子,说是捡来的,但何力耕当亲儿子养,听说在镖局练过几天拳脚,去年底说是去上了学堂,平时何力耕也不怎么管他。每天也是游街串巷的溜达,好像是这里的孩子头,倒是不惹事,不讨人烦,西街那些大夏人对他态度也挺好,不知道是不是看在何力耕的面子上对他还比较照顾。”
“那就奇怪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惹到我们元大哥?完全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啊?诶,难道是何力耕惹到了我们大哥?大哥想要用他家人威胁何力耕吗?”
“一个镖师罢了,哪有资格惹到我们大哥?大哥是什么人?有仇就直接报了,还会用镖师的儿子来玩什么威胁?何况只是个义子!”元五也摸不着头脑。
:“算了算了,这么个小家伙,我们俩随便找个机会把他解决了算了,解决了我们回去,这个鬼地方,什么都没有。盘松城多热闹啊,酒肆赌坊,别院青楼,多逍遥快活。”元十二有些耐不住寂寞地说“想想玉华别院的妞们,那小腰扭的,那屁股晃的。”他掏了掏裆,“说着我都火大。”
:“不好吧,老大走的时候要我们听他父亲的安排,我们自作主张,老大不会轻饶了我们。”元五略显犹豫。
元十二有些不屑地说:“老五啊,你就是胆子小,要不,我自己出手搞定他,老大要是挑错,我自己来扛着就是了。”
元五其实也早就想早点把事情做好,早早离开,作为一名接受过最残酷训练的精锐眠卒,来处理这么一件小事,处理一个孩子还要如此这般谨慎,他也觉得被严重轻视了。不过元五毕竟更理智一些,他想了想说:“明天,我去问问元老大的父亲到底想怎么做吧。一切还是要听从他的意思。你忘记老大生气时会干出什么事吗?别自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