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萧然似乎不捧场,他眉毛皱成了一团,敲着我的头训斥,你还敢随便试化妆品?皮肤过敏了怎么办?喂喂喂,我郁闷地抗议,我只是酒精过敏,又不是对什么都过敏。“以后还是不准,知不知道?”“噢。”我乖乖地点头。我是好孩子,一向很听话。这时候,电视的早间新闻换成了广告。广告上,一女士在夸沈殿霞,肥姐的皮肤就是好,细腻又光滑。沈殿霞:营养麦片,……萧然笑的翻倒在床上。我气的用枕头拍他。他把我拉近,捏了捏我脸上的肉,戏谑道:“难怪皮肤这么好。”我冏了。回到宿舍,窝里的人都还在跟周公共享晚餐。我打着大大的呵欠爬上床,往被窝里钻。“怎么累成这样,路都好象走不起来了一样。”大姐从被窝里露出头来。“你不知道,折腾了一夜,我基本上都没捞到觉睡。”我抱着我家的加菲就要找周公喝茶。“折腾了一夜?啊啊啊!体检体检!”三个女人就像服了兴奋剂一样,大姐干脆直接从她的床上爬到我的床上,揭了被子就往里头钻。“干嘛干嘛呢?”我手忙脚乱地抢衣服。“啧啧,身材真好。你家哥哥有没有流鼻血?”大姐这个色女居然动手动脚。“去死!”我踹她,“你再不滚蛋,我就一脚把你从上铺踹下去。嗳嗳嗳,手给我拿开。”我哭笑不得地拍她的爪子,在床上躲来躲去,“喂,再不过去你就真摔下去了。”“有自觉性,这么快就知道守身如玉了。”大姐拍拍手,居高临下地表扬我,“不错,有觉悟。”被这么一闹,我也睡不着了。在被子里窝了一会儿,我给萧然发了条短信:睡着了没有?睡着了就好好睡。想不到他很快就回复我:没睡,不困。我回道:我也睡不着。想想我们也真无聊,就这样窝在床上,你一条,我一条的发短信。以前我们宿舍三个叫,“哇哇哇,这个月的短信又不够用”的时候,我总觉得奇怪,能有多少事,平均下来每天十几条短信怎么会不够用,现在我自己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躺到十点多钟,我实在是赖不下去了,只好百般不情愿地起来收拾收拾。萧然下午就要走了,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开始莫名的惆怅。如果当初我的萧然临来时,宿舍里的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带特产。我笑,想打劫就明说,什么特产,韩国泡菜中国也买的到。在超市的食品区拿了些标签上写着“y特产”的东西,我忽然觉得中国人的说法真有意思,特产特产,就是特殊的产品,中国人眼中的产品好象就只剩下吃的了,惟独吃进肚子才真正实惠。推着推车经过水产品区,一对年轻的夫妻正指着边上水箱里的鱼议论,这种鱼看上去倒不错,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烧。“红烧,或者腌两天以后搁上葱姜蒸着吃,除了炖汤不行,其他的吃法跟鲫鱼差不多。”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个妻子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就拉她老公走了。我委屈地眨眨眼,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以前我奶奶做过的。萧然笑着拍我的头,说,任书语,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那是因为你一直看着我,没发现我循序渐进的蜕变过程。我郁闷地看看玻璃上的影子,好歹小时侯也是个可爱小宝宝,怎么十八变愣是变成了这样。“唉,可惜你明天有课,不然我倒可以带你去传说中的解剖馆里见识一下。”我笑着看萧然,寒假里,我被聚会上的同学追问最多的就是解剖尸体恐怖不恐怖。说来也诡异,我一玩个鬼屋都要浑身颤抖的人第一次面对尸体时居然毫无反应。看看我们宿舍的其他人,个个坦荡荡。旁边女生忍不住吐了,我们还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她怎么呢,没事吐什么。人家说上解剖课的那段期间什么荤腥也吃不下。我们上完第一堂解剖课就去买鸡腿吃,因为站了一下午,体力消耗太大。“你不是说你们班总共才两个男生,我这么一去,目标岂不是太大了。”“嘿嘿。”我笑的一脸恶趣,眯着眼睛绕他走一圈,“唇红齿白,面如粉敷,头压低一点,扮个女生还是很像的。”“任书语!”他勒着我的脖子,“非得我好好教育教育你。”“干嘛干嘛。”我笑着跳开,“美丽的最高境界是雌雄莫辨。”他哼了一声,推着推车下楼结帐。轮到我们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这一趟他过来我好象一分钱也没花。有点过意不去,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尽一尽地主之谊。“我来吧。”幸好出门时带了钱包。“算了吧,还是我来付。”萧然愣了一下。也难怪,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是花他的钱。知道认哥哥的好处了吧,只要人选挑的对,日子还是过的很滋润的。“不成不成,这个帐一定得由我付。”我坚持拿出钱给收银员,回头对萧然笑,“到了宿舍可得强调是我买的哦,俺现在就要和牛人们搞好关系,方便以后走四方都有地方混吃混喝。”他笑着附在我耳边说:“要不,我跷两天课再多呆两天?”“不行不行,赶紧回去。你在这儿我也没办法看书,我还想拿奖学金呢。”我伸手推他,“快走快走,我才不要你留在这儿呢。”“干什么,想干什么坏事啊,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他故意狐疑地在我脸上探究地看了半天。我垂下头,推推他,咬着嘴唇,说,走吧走吧。路边有人卖棉花糖,萧然买了一串递到我手上。“来,吃糖。”“干吗?”我笑,“想拐卖儿童妇女啊。”“那你是儿童,还是妇女?”“去死!”我笑着捶了他一下。“拎着东西,你鞋带怎么又散了。”他蹲下身去,帮我系鞋带,声音都好像挤成一团,“怎么回事?跟你说鞋带按你那种系法是很容易散的。我看着他乌黑的头发,下意识地冒了一句:“我不去车站送你好不好。”如果我一个人坐车回来的话,我怕我会哭。“好。我送你回宿舍。”结果回到宿舍我就躲在被子里哭。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好象积攒了一个多学期的眼泪一下子全冒出来了。萧然来,我高兴。只要什么都不想,单凭直觉,我的本能反应无疑是欣喜若狂,可是,我的心里又好难过。我编写短信:以后你都不要再来了,等我去看你好不好。编好了以后我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加菲猫的胖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水。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出去逛街了。我一个人呆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墙头的月亮钟,秒钟滴答滴答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宿舍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我听着那最原始的“嘟嘟声”,头靠着铁制的床架,不想起身也不想动。电话不依不饶地响着,我把加菲猫紧紧抱在胸前。“怎么不接电话。”三个人拎着大包小包踢开了门。大姐一面含着棒棒糖,一面手忙脚乱地接电话。“喂,哦,帅哥啊,找书语啊。在啊,还在床上呢,可能是刚醒。”大姐回头对我喊,“老二,没事怎么把手机给关了。”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关的机,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手机没电了。”“老二的手机没电了。要她接电话?算了,她从床上下来也挺麻烦,你直接打老四的手机吧,反正她每个月免费接听分钟也用不完。号码是13,你记下来了没有。”大姐走到我床边,把手机塞给我:“看到没,这境界。成全你们啦!咦——怎么哭过了,他欺负你了?丫的,我们窝的人也敢欺负……”手机响了起来。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清清嗓子,接通了电话。“喂。”“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那头传来他如释重负的声音,“打手机你关机,打宿舍电话又没人接。”“我刚才,睡着了,没听见。”“丫头,你声音怎么呢。”“刚睡醒,可能昨天晚上也着了点凉吧。”我胡乱应对着岔开话题,“你到了吗?”“还没有,还在路上。我有点不放心你。”他迟疑地问,“你是不是在哭?”“没有。”我极力否认,故作调侃,“你不知道,我们宿舍的老大一向是见色忘义。我要真有点风吹草动,她还不马不停蹄地向帅哥你汇报。”“你说,我要不要相信你说的话?”他叹气,“乖,有空我就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