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们何尝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倒是小雀见惯了,这两人从前是夫人追在后面着闹,小公爷赶在前面跑,如今不过是倒了个个而已,见那几个轿夫发呆,娇斥一声,轿夫方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起了轿向前赶去。
许适容被杨焕qiáng拉上轿坐了下来,里面空间倒也大,便是三个人也容得下。见他涎着脸整个人似要靠了过来,想也未想,用力一脚便踹上了他小腿,压低了声音道:&ldo;再挪过来,轿子就要翻了。你不嫌难看,我倒觉着丢脸。&rdo;
杨焕猝不及防,小腿骨处被踢得生疼,哎哟了一声,一边伸手去揉,一边呲牙裂嘴着道:&ldo;不挪就不挪,没见过比你更凶巴的婆娘!&rdo;说着果真负气挪了回去。
许适容不去理睬,觉着轿子里空间密闭,充满了酒气,索xg将自己身侧的帘子掀开,转过头去吸了口外面的空气。
外面抬轿走路的几人,起先觉着轿子不住往一侧倾倒,几个人已是挤眉弄眼起来了,只没多久便听里面知县大人&ldo;哎哟&rdo;一声,随即是两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压得很低,一个含含糊糊,听起来倒像是在吵架,一下又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了。只一旁跟着的小雀面不改色,早就习以为常了。
县衙很快便到,待那轿子停了,许适容自己先便下来了,杨焕亦是沉着脸跟了出来,二宝飞奔过来正要搀扶,被他一把推开,自己朝前晃去,看着虽有些悠,倒也不至摔倒。待入了后院,许适容便朝自己屋子方向而去,想着待明日他醒酒了再说秦氏的事qg。没走几步,却听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那杨焕被突起的门槛给勾了脚,整个人扑进了屋里,张手张脚地趴在了地上。
许适容站着,等他自己爬起来,瞧了半日却仍是一动不动的,心道莫不是真给磕晕了?本就有些二,再磕碰了头只怕就要成傻子。急忙走了过去近前查看,这才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杨焕竟是脸贴着地,趴那里呼呼睡了起来。
许适容用力拍了他脸几下,却没反应,见离他屋子里的chuáng榻也没几步路了,懒怠再去叫人过来帮忙。自己用力架了他起来,费了番功夫,这才将他弄到了榻上,又过去开了窗子透风,正要走,突见他枕头下什么东西露出了个角,瞧着像本书,过去抽了出来一看,确实是个书册,封面&ldo;秘谱图集&rdo;四个大字。
许适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见书册纸张jg美,顺手翻了开来,一下便愣在了那里,原来竟是本chun宫画册。
这画册不似时下常见的黑白二色,竟是用了官府印刷jiāo子为防伪才有的红蓝黑彩色套印,通帙彩墨,人物肤色、衣履饰物、窗帏器物鲜艳明亮,男女面上神色栩栩如生,连身体之上的毛发都是纤毫毕现,有些姿势和场景之大胆更是她从前压根就无法想象的。
她自改学法医,男女人体在她眼里不过便是完全的一副生理构造而已,这些年也不知亲手翻检甚至解剖过多少具□的人体了,本早就司空见惯。只那冰冷散发着异味的肢体和眼前这活色生香的男女秘戏图终是完全不同,饶她见多识广,翻了几页,也禁不住有些面红耳热起来,啪一声合上了画册,正要放回,耳边突听见声低沉的笑声,手一抖,画册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抬眼瞧去,那杨焕不知何时已是睁开了眼,趴在塌上正笑嘻嘻望着自己。
许适容脸涨得通红,也顾不得多想他怎又会醒来,扭身便要走,哪知他伸手一捞,她已是被qiáng行拖到了塌上,杨焕整个人便压了上来,那画册也已到了他手上,随手丢在了枕边。
许适容大惊失色,挣扎了几下,手脚被他牢牢压住动弹不得不说,反倒是感觉到了他身体的迅速异样,此时衣物穿得单薄,她不敢再动,只是看着压到了自己面前的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哪里还有半分醉意的样子,遂冷笑着道:&ldo;杨焕,你就这点出息,青天白日的竟也满脑子歪门邪道?把这心思用在正道,也不致如此不招人待见!&rdo;
杨焕被嘲,不以为意,盯着她面带酡红的双颊,反倒是嗤一声笑了起来:&ldo;方才我隐约记得似是摔了一跤,本是睡了过去的,被你扯扯拽拽地这才醒了过来。且又怎算歪门邪道了?自古就有素女传授房中术于huáng帝,男女之事,天经地义。谁人规制须得黑灯瞎火才好行事?青天白日的反倒更有乐趣!&rdo;
许适容呸了一声,怒道:&ldo;越发不要脸皮了,这样的疯话都说得出来!快些放开,再这般胡闹,有你好看!&rdo;
杨焕见她口中虽在骂,只脸上却桃红一片,容颜俏丽可爱,难得见她如此模样,刹时心魂yu醉,正蠢蠢yu动,一阵风从方才被打开的窗子里chui了进来,把那画册chui开了几页,一眼瞥见,心中一动,遂腾出一手拿了画册起来,笑嘻嘻道:&ldo;娘子你看,此乃纵蝶寻芳之势,我瞧着倒是不错,哪日我两个摒退了人,试下如何?&rdo;口中说着,已是将那画册伸到了她眼前。
许适容一瞥之下,便见图页之上竟是绘了个女子坐于庭院之中的秋千架上,两边糙木繁盛,衣衫尽解,双手高高攀住两边秋千架,两腿大张,搁置在架子两边用绸绳结出的两个环套内,她面前是个持麈待进的高大男子。画工极其jg致,连那女子含羞带笑脉脉含qg的神qg都跃然纸上。
许适容不过一眼,那脸更是涨得通红,见他也是丢开了画册笑嘻嘻便又要朝自己压下来,心中一慌,方才得了空的手已是挥了出去,啪一声扇了他个耳光子,清脆响亮,连自己手心都觉着有些生疼。
那杨焕正动qg着,被这突然一个耳光子给扇得有些发懵,一愣之下,许适容已是一把推开了他,从那塌上坐了起来,连衣衫都来不及理下,转身便要离去,却是被他一把扯住了手。
杨焕被打,满腔柔qg刹时化为乌有,一手摸着自己生疼的半边脸,一手拉着她,大声嚷道:&ldo;你个婆娘真真是反了天了!我是你官人,如何要不得?竟还伸手打人。从前又不是没做过,为何如今竟连个指头都沾不得了!&rdo;
许适容听他语气甚是恼怒,怕他又借酒纠缠,也不理会,只用力甩开了他手,便朝门外匆匆而去。杨焕见她毫不理会,心头既是不甘又是恼火,隐隐还翻腾起了一股浓浓的失落之意,哼了一声,发狠道:&ldo;小爷我就不信,连自己婆娘都这等蛮横飞上天了!瞧着吧,小爷我非要把你这婆娘按回地上不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