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十二点上床睡觉了,作业磨蹭得要命,手抄报是一点也没画,谁都没有心思完成这个了。常淼淼之前也给他画过,但是孩子交上去的时候被老师点破,这一看就是你妈给你画的,一堆人里面就是没有收他的,等常淼淼发现的时候,已经在书包里团的不成样子,她去开家长会,发现别人的手抄报都被贴在墙上,那手法那配色一看就是家长助力,或者有模板,常淼淼顿时觉得这都什么事儿啊,每次她都想去质问老师为什么,但是都被狗蛋阻止,孩子冲着她摇摇头,不愿意她讲,这个事儿说真的也没有办法沟通,小许老师自从上次来家访过后,看到了四个人挤在一起居住的窘迫环境,大概就又换了一种想法,常淼淼一直觉得老师就是一份工作,看的过于崇高必然会失望很多。
她似乎很少有那种做表面功夫的动力,而家乡对于外在的要求更高,比如说居住的房子大小,车子品牌,服饰贵贱,日常的烟酒,或者说工作单位好坏,都是人生加分的重大选项。她在外十几年,这方面的感知早就迟钝了下来,有点跟不上趟,但是别影响到孩子啊,常淼淼叹口气,自己一肚子的委屈和疑惑都要找谁倾诉呢,她突然烦的要命,想要逃离。
于是她轻手轻脚得关上门,去到附近小区的六楼,这是她的自由地盘,去那里透口气。那是个老小区了,常淼淼在这里度过了中学时光的大部分,刘建红意外车祸后,她就开始辗转各处老房子居住,搬了不少次家。
人生是什么?常淼淼抽完了半包烟,躺在沙发上,她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掉,刚刚装好了宜家发过来的沙发,别的女人做指甲花装美容,而她更喜欢拼家具,宜家这种需要自己动手组装的形式,正是她的心头好,像另一种形式的乐高,拼完有一种满足感,看着自己一点点把六楼这个老破小给改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常淼淼觉得人生就还是有希望的,大概今年年底吧,她就可以把研究生班的课程学完,然后就可以准备统考,准备论文,四十岁的女人,已经不在乎什么男女情感,婚姻家庭,只要把家人照顾好,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完成自己的小梦想就好,是有希望的,她过不了那种混吃等死的日子,什么都不想躺平,才四十岁,后面几十年是算活着呢还是算行尸走肉呢。
她把音响打开,听了一会儿,这也是常淼淼的放空神器,她算不得发烧友,也算不得参数党,但是执着于寻找自己喜欢的声音,胆机温暖的红光和散发的热度让人喜欢,像记忆中家里应该有的味道,但是那个记忆已经太久远了,远的就像一粒蚊子血,在你的躯体里待过感受过,但是却成了不值一提的外来物。
三室一厅,老常不让装修,自己还占着一间房子堆杂物,窗户长期开不了,一股老旧的味道弥漫全屋,常淼淼很无奈,自己已经逼的他把其中两间腾空给自己让出来了,这算是多么难搞的一件事啊,老常在心底恨上了自己,他的安全感来自于攥在手里的钱,和房本上自己的名字,尽管他已经拥有2个房本,刘建红拥有1个,另外一套正在争夺中,归属权不明,这些地段不错的老破小是他们暮年的底气和依靠,呵呵,常淼淼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选择不信任子女,但他们自己对于老人的赡养可谓是倾其所有,尽其全力,难道这些并不是在付出中享受,而是忍受?还是说,那些就是做给自己内心不可逾越的道德标准看的,已经被内耗折磨了十几年。在人生的慢慢长河中,到底是哪些经历让他们觉得自己将老无所依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反正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抽完这根烟,冲个澡就下楼去吧,明早还得送孩子上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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