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
胜玉快步离开山中寺庙,雪花夹在风中落在脸上,凉丝丝的,衬得她面颊更热。
走十步,她觉得羞耻难当。
走二十步,她反应过来了。
是李樯脑子有病。
他写的那些东西,跟十一二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在闺中边做白日梦边写诗有什么区别?
唔,还是有的。
少女会知道把这种东西藏起来不给人看。
他则是摆在所有人面前。
不仅要给人看,还要给神佛看。
大约是他高高在上惯了,根本没把这周围的陌生村民放在眼里,视他们如无物,更何况他没有署名,也没留下任何特别的标记,根本没想过会被谁看到,所以这样放肆。
胜玉紧紧地捂住脸。
她假装那些跟自己没关系,才能不被尴尬得手脚蜷缩。
一路上,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
结果刚进营区,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李樯。
胜玉一僵,心中五味杂陈地再次炸开,手脚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干脆站在原地没动了。
李樯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似乎要经过这里。
他比胜玉更早看见她,本来面无表情地朝这边走过来,但是在看到胜玉身形僵住的反应后,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胜玉总觉得,他看着这边的目光更冷了,面色也愈发冰寒。
须臾,他侧转身,带着其他人绕道。
不跟她交集。
等他走后,胜玉松了一口气。
接着面色复杂。
她真有点看不下去李樯的脸了。
一看到他高傲森寒的冷漠脸,脑袋里就会自动出现如泣如诉的声音,念着他写在布条上的那些话。
救命。
雪总有停的那日。
李樯领着大部队回京,胜玉则要去月安郡,下了山便要分道扬镳。
在启程前,曾经给胜玉守过门的一个小士兵找到她,把她叫到一驾马车前。
胜玉掀帘进去。
李樯坐在里面。
他已经穿上了官袍,盖住武将肆虐的杀戮气息,显得多了几分温雅。
坐得端正笔直,连神色都是一丝不苟,如昭昭青天一般严肃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