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玉没说什么,径自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手段高超,她上当受骗只是情理之中。◎
李樯知觉敏锐,又对胜玉太过了解,胜玉的疏远在他眼中太明显。
李樯脸色微沉,跟着胜玉的步伐走了出去。
胜玉对镜挽发的时候,李樯从后面环上来,贴着她的面颊,目光直视着镜中人。
语调黏腻甜蜜,目光却带着审视,像一只缠上来撒娇的长蛇:“胜玉,为什么不理我?”
胜玉僵了僵,拿着木篦的手微顿。
她也抬眸,和镜中的李樯对视一瞬。
接着垂下眼睫。
“要去哪里?见什么人?我有点紧张。”
原来在想这个。
李樯放松下来,笑了,却还习惯性地带着嗔怨:“你满脑子只有正事,没有我是不是。”
胜玉干干笑了笑,好像真是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样子。
李樯便放开她,退后了些许,不再跟她玩闹。
“你别害怕,不会叫你有事的。”
胜玉握着一束长发无意识地轻梳,看着镜面中李樯的脸。
他神色中难掩神采,倨傲和桀骜都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光环。
其实胜玉是可以理解李樯的。
如果她是一个旁观者,眼看李樯身负赫赫功名,有叔父在身后筹谋无限,未来前程不可限量,她大约也不会觉得一个身负血海深仇、身无长物、又一贫如洗的女子能与李樯白头偕老。
这种现实的评判胜玉早已经受过很多。
在她忍受邻里嫌恶白眼的时候。
在她被郭老太当成货物一样贩卖的时候。
只要把李樯看作他们之中的一个,这事儿也就不新鲜了。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李樯平日里要去衙门当值,走得特别早。
今天却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还跟胜玉一起用完了早饭。
他似乎坏心眼地故意要看胜玉笑话,既不跟胜玉说等会儿要去哪里,也不告诉她要见的是谁,只是含着笑坐在一旁,气定神闲。
胜玉一边喝粥,一边瞥了他几次。
每次看过去,李樯都仿佛抖着羽毛的孔雀,更加得意几分。
胜玉被惹得起火,干脆不再看他。
早饭吃完,见李樯还是憋着不开口,胜玉也不问了,撑起一柄纸伞带着豆儿出门,去铺子。
她身影袅袅走进烟雨中,李樯定定盯着,眸光中满是兴味,等她的身影在门边消失,才大摇大摆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