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瞧着那壮得跟猪仔一样的侄子,道:“这孩子要好生管教,不然可就废了。”
宋三爷赶忙低头称是:“大哥说得是,弟弟回家一定好好管教。”
林老太太却还不服气地道:“用不着!我孙子我不会管教?”
宋建鸣笑着道:“随您吧。”
次日一早,梁氏领着雅馨和雨汐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满脸不高兴地斜躺在八宝床上叫唤:“诶哟!诶哟,痛死我了!天杀的啊!我太太年纪大了,大老远的,走了一千多里才到京城,诶哟诶哟!”
“老太太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梁氏进来,扫了一眼昨晚派来伺候老太太的丫鬟婆子们,就见她们一个个面色难看至极。
“老大媳妇,你瞧瞧,你瞧瞧你给我安排的这什么地方!”林老太太用手点着客院的房梁、窗户、圆光罩,还有碧纱厨,“这,这是给女主人住的?诶哟,我老太太一把年纪了,遇上这么不孝的子孙,我可怎么活哟!”
派来贴身伺候老太太的一等大丫鬟香篆更是没忍住,一边给林老太太捶腿,一边翻了个大大白眼。
梁氏笑了笑,稳稳坐下,屋里丫鬟立刻奉上茶水,雅馨拉着雨汐在母亲边上坐下,两人冷着面孔瞧着这个作死的老太太。
林老太太见梁氏不搭理自己,叫唤地更大声了:“诶哟,不孝啊!不孝!我怎么那么命苦哟!我都快六十了,回自己家里,竟然还叫我住客院,我怎么那么命苦哟!”
她那两个儿媳妇倒是跟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看长嫂,梁氏看得出,这两个弟媳平日里也只有被老太太磋磨欺压的份。
老太太又嚎了一阵,忽然因为嗓子干,破了个音,宋雨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宋雅馨没来忍得很好的,妹妹一笑,她也没忍住笑出来。
老太太闹了好大的没脸。
梁氏笑道:“婆婆您喝口茶吧,嗓子叫坏了,日后还怎么叫?”
林太太终于安静下来,直起身子,恶狠狠盯着梁氏,发难道:“老大媳妇,我且问你,我那侄女呢?怎么我来了这么久,都不见她踪影?”
“林姨娘啊……”梁氏笑道,“我问过她,可她以皈依佛门,斩断俗根,不愿出佛堂了。您要是想见,不妨去佛堂尖尖她。”
“梁氏!你虐待妾室!”林老太太厉声喝道。
梁氏不急不慢地放下白瓷茶盏,笑道:“婆婆,话不能乱说。你去佛堂问问她,这么些年,我可有缺了短了她的?没打没骂的,她不得老爷喜欢,自己想不开,可怪不到我这个正妻头上。”
宋雨汐立刻在一旁帮腔道:“就是,老太太您别乱说!母亲可没有苛待过姨娘!”
“你又是哪个?”林老太太锐利的眼神射过去,把宋雨汐吓得缩回大姐姐身后,却依旧不甘心地叫道:“我就是林姨娘生的,怎么了?您之前祸害了自己侄女还不够,可别来祸害我!”
“你!我是你祖母啊!你喊什么老太太呢?你母亲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林老太太气揪着了错处,就像借题发挥。
宋雨汐躲在姐姐身后,死死咬着唇,就是不愿叫一声祖母,心里骂着老婆泼妇,嘴上却是不敢喊的。
梁氏见雨汐被为难了,赶紧打圆场道:“婆婆也别太生气了,还是孩子呢,您跟孩子置什么气?”
林老太太盘起腿,直起身子,道:“老大媳妇,你不会叫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一直住在这客院里面吧?我可是你婆婆!老大他爹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
梁氏笑道:“婆婆莫着急,还不是咱们得到消息太晚,时间太过仓促,来不及准备么。再者说,当初我嫁给夫君的时候,夫君可是一穷二白的什么也没有,这宅子还是我母亲给置办的,按理说,该算是我的嫁妆呢。”
林氏被这话一噎住,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微微扬起下巴,问道:“地契上可有咱们老大的名字?”
梁氏点点头:“倒是有夫君的名字。”
林氏这才放下心来,冷哼一声:“当初老大成婚的时候,他爹也是给了银子的。你也知道,他爹也是拿了银子出来的,既然给了银子,这房子就我老婆子一份,大媳妇说是自己的嫁妆,未免脸皮太厚了些!”
是啊,当初是给了点银子,就是那点银子连买家具都不够。
梁氏低头想了想道:“婆婆说得有道理,我今晚就回去与夫君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能叫您老人家满意了才好。”
只是这一商量,就商量个没完起来,根本没了下文。
林老太太着急起来,出了个昏招——直接去账房要账本来看。她是想好了要跟梁氏夺权的,怎么说她也是宋家老太太,怎么就不能掌中馈了?就算不能全掌握在手里,至少也要从梁氏手里抢一部分过来,不然她们一大家子从江陵城上顺天府来就没有意义了。
又过了几日,梁氏带着宋雅馨和宋雨汐跟管事们对账呢,就听外头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进来的是管家宋全,他头上沁出一层细汗,道:“夫人!您快去瞧瞧吧,老太太把郭账房打了,抓得郭账房满脸是血呢!”
屋里众人顿时眉头紧紧皱起来,这老太太,三天两头地到处要钱也就算了,现在直接上手打人了!
偏偏又是老太太,还没人干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