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早起来,郭琼在厨房张罗着年夜饭,王兴民进进出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知道这十多年来亏欠郭琼太多了,郭琼生王旭他在执勤、逢年过节他在执勤、郭琼生病他在执勤、郭琼妈妈去世他在执勤。。。。。。他看着郭琼忙进忙出,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是干了警察这个职业,他应该是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家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的,可既然他选择了这份不普通的职业,那就让生活再不普通些吧,他突然很羡慕沈鑫,了无牵挂毫无畏惧。
“那个。。。。。。”,他走进厨房说。
“什么?”郭琼忙着做红烧肉,头也没抬。
“我要去出个差。”
“什么时候?”
“今天,马上就走。”
“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左右吧,也不太确定。”
“嗯,那你注意身体啊,早点一定要吃。”,说着在围裙上擦擦手拿袋子装了几个包子递到他手上:“你带着在路上吃。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包子放在手心,烫的是手,暖的却是心。王兴民没有多说,转身出了门。郭琼盯着大门看了几秒,又转头继续做饭。这些年她习惯了,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不在,自从嫁给了他,她学会了修水管、换灯泡、修自行车,十多年了,心里没有抱怨吗?有,可是她知道他是干着一份有意义的工作、一份光荣的工作,作为家属、作为一个人民教师、作为一个有思想觉悟的党员,她能做的就是不吵不闹,帮他把这个家操持好,把孩子教育好。
王兴民对这个不确定的线索心里也是打鼓的,对于贩毒人员的情况一无所知,如同大海捞针,可他宁杀错勿放过,宁愿动用警力大海捞针,也要把毒品遏杀在摇篮里。
紧张的岂止是王兴民和沈鑫,张光荣也很紧张,尽管之前运货都没出问题,但这次整整50公斤,脑袋架在刀刃上,他有点怕了,可一想到钱和免费的毒品,他就来劲儿了。他临出发前把山老大给他的枪放在了行李袋中,随身带着,开了二牛给他准备的车就出发了。出城的路很顺利,没什么人检查,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初一凌晨才到约定的地方。
约定的地方是一个古镇老街的豆腐店,古城不允许停车,张光荣把车停在路边。初一凌晨的老街依然热闹,人们在街上放炮仗烟花,映得漫天通红。豆腐店开着门,白底红字的招牌“杨三豆腐坊”在烟花的映射下显得格外亮眼。孩子们拿着烟火进进出出,他混在孩子中间也不显得突兀。
张光荣四处打量着这家豆腐坊,店面不大,进门的地方放着两张桌子和两个货架,上面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豆腐,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豆腐,不禁感叹“能把豆腐玩出花的也就是红河了”,厨房对着大门,厨房门用花布遮了一半,他见门厅没人,便朝里走去,这时一个穿着扎染围裙带着扎染头巾的瘦小女人抬着一大簸箕豆腐从厨房门出来,转身看到他,上下打量他一番,又左右看看。
“你找哪里点?”
“阿妹,我买五斤臭豆腐,要起毛的霉豆腐。”
“你这大过节的,不早不晚的,怎么非要吃这霉豆腐?”
“这不是姑娘想吃吗?我们老家没有这种豆腐,只能来您这里买,想着大年初一给她个惊喜。”
“你倒是对姑娘挺好的。你等一哈。”
女人说完放下簸箕转身进厨房,等了很久出来一个瘦小的男人,看着像是168cm左右的身高,带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
“就是你要买霉豆腐?”
“是!”
“就你一个人?”
“是!”
男人到门口看看,问“车停哪里?”
“沿着这条小路走出去的路边,古镇不让车进。”
“什么车?”
“三菱。云B车牌。”
“你去车上熄火等着。”
说完男人转身进了厨房,他乖乖出门去车上等着。男人进了厨房,从厨房后门出去,连着一个天井,小院里密密麻麻晾着很多腐乳。天井的角落里有一个水井,水井里竖着一个梯子,他从梯子里爬下去,爬到中段,手一推,井壁被推开了一个口,刚够人爬进去,进去后是200平米的地下室,一整面墙,密密麻麻堆的都是毒品,有的用密封袋装着,有的用牛皮纸包着。地上散落着一些霉豆腐。四五个女人把毒品用塑料膜包好塞到霉豆腐里。
“好了没?”
“快了,最好两包。”
“抓紧时间。”
没多会儿十箱霉豆腐就装好了。男人和两个女人用木头做的板车拉着,从另一道门出去,出去后是自家厕所旁的下水道,男人顶着一箱上去,推开井盖,把货放上去,女人们一箱箱递上去给他,最后递的板车。男人拉着板车从正门正大光明地出去了,他只是送了一趟霉豆腐而已,一个外地的慈父,为了大年初一能让女儿吃到霉豆腐,不远几百里路程来进货,听听都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