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把烟蒂塞进背包侧兜的铁盒里,一边重新把555掏出来,递到他跟前:
&ldo;还要吗?&rdo;
&ldo;不了,谢谢。&rdo;
我重新背起寻露,继续往前走去,在走出几米开外的时候,忽然听到他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ldo;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rdo;
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说完了,又仿佛还在说。我感到一丝疑惑,忍不住回过头,却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我身后的吊桥上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没有。
几乎在同时,我感觉到自己冰凉的脖颈上正有湿热的液体在源源不断地滴落,脚下几十米处的湖面上也传来重物入水的声音。
&ldo;他……跳下去了?&rdo;我恍惚地问。
&ldo;你刚转过身……他就爬上了防护网,坐在铁索上……朝我笑着挥了挥手就……自己跳下去了!&rdo;寻露断断续续地哽咽道。
我心里忽然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我转过身,头脑空白地看向那男子跳下的位置,那位置的铁索还在轻轻地晃动着,地上正放着他刚才挎在肩上的黑色旅行袋。
我走过去,向下看了一眼,尽管平静的湖面上还缭绕着一层薄雾,但大体能分辨出湖面光滑如镜,早就没了那男人的影子。
&ldo;不会是要自杀吧?&rdo;我六神无主地喃喃自语,同时又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不是自杀,难道是在这练习跳水不成。
&ldo;林秋,我想离开这里……&rdo;背后的寻露忽然小声说道。
我忽然反应了过来,此时最受打击的莫过于刚刚经历了人生劫难的寻露,不能在这里久留,应该早早离开才对。
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旅行袋扛在肩上,向吊桥的另一头走去。冷风吹来,寻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噼啪啪,落在我的肩头和脖颈上。那种死一样的压抑再度袭来,我抱紧寻露,用尽全力奔跑了起来,任由乌黑的木板在脚下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也丝毫不敢停下。
一直奔到离吊桥几百米远的地方,寻露才忽然拉住了我:
&ldo;休息下吧。&rdo;
我气喘吁吁地放下她,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着我额头的汗,我感到双腿麻痹而酸痛,身体像四分五裂了一样。
&ldo;林秋,你不用自责的。其实,我觉得我能理解那个人,他看着我,笑着挥手告别,没有丝毫的后悔和迟疑,好像正准备踏上远行的火车一样随意。&rdo;
&ldo;或许吧……&rdo;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休息了片刻之后,我握住寻露的手,&ldo;下山吧!这个地方再也不来了。&rdo;
寻露点了点头,我背起她,继续向山下走去,路上连一个行人也没碰到。
一直走到售票点附近,才看到了一个警务室,里面孤零零地坐着一个对着电脑手指快速移动的胖警察。
我尽可能详细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谁知那警察做完笔录之后,只是淡淡地说:
&ldo;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rdo;
&ldo;你们会把他打捞上来,交给他的家人吗?&rdo;我有些不甘心地问。
&ldo;你认识他吗?&rdo;
&ldo;不认识。&rdo;
&ldo;那你管那么多干吗?每年都有很多人从那里跳下去,难不成每一个我们都要去捞,你知道那要花多少钱吗?上面又不给我们资金,难不成让我自己贴钱去捞那些人吗?他们既然是自己选择往下跳的,那就是自愿的,既然是自愿的,就不要管那么多了。&rdo;胖警察瞪着我语气霸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