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脊背,她却把额头杵在我的胸口,身体依旧直愣愣的,没有一丝松软的痕迹。我一时手足无措,同样杵在那里。
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响起,教学楼前开始人cháo涌动,寻露轻轻推开我,抹了抹眼角,向教学楼内走去。我望着她的背影,孤独,消瘦,似曾相识。
☆、黑子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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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过去了,十一月过去了,紧接着元旦马上要来临了。我还对元旦假期要不要去云雾山看望白薇和初凝再三踌躇,拿不定主意。在此期间,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一件我从未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大约是十一月末的一天,平时自恋的班长在晚自习时间突然把我拽到洗手间里,站在我身后对我左右端量,一边端量一边喃喃自语:&ldo;为什么女孩会喜欢你啊?
长相?啧,不对!
气质?啧,也不对。
成绩?更别扯了。你成绩还没我好呢。为什么呢,你说……&rdo;
我站在冰冷的洗手间里,任他端详。既不遮拦,也不言语,直到他折腾得累了,或许是看我这人实在无趣,一点点协同的幽默感也没有,便把我一把撇下,连对不起也没说一声,独自皱着眉返回了教室。
我歪着头略微审慎地看了一下镜中的自己,这下轮到我彷徨不安起来。
镜中的自己只有平凡的五官,一头不长不短,还算整齐的黑色碎发,单眼皮,眼睛无神而略带忧郁,鼻梁也不算挺拔,嘴唇脸型均没有任何特色,属于即便见过几面也会被迅速忘记的类型。就是这样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这样一双沉默无神的眼睛,到底是在哪一点上,点了火,生了光,对寻露和萧蕾产生了深刻的吸引。细想起来,连我自己都感到惶恐。
寻露的话,我还多少可以猜测,对于萧蕾,则完全处于空白的状态。我在突然间被告白,被拥抱,便同她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关联。萧蕾对我的情感,归根结底,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稀里糊涂,莫名其妙。
我伫立自赏了很久,越想脑子越乱,最后同样皱着眉离开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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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很快来了,我和寻露却谁也没了去树屋的打算。
时间总是在一场考试接着一场考试中度过,每一场考试都被标注了极其重要的意义,仿佛缺了一场就要抱憾终身一样。假期以前,我和寻露正连续经历了几次大考,两个人全都精疲力尽,只想埋头睡觉。
我提议寒假时间再去树屋,没想到寻露竟然慡快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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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伊始,我便谎称学校安排了补习班,寒假期间需要在学校渡过。母亲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倒是父亲充满疑虑地看了我一眼,好在只是看了一眼,就此打住,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关于我和寻露早恋的事情,我相信他是知道的。因为在我被暴揍一顿之后不久,他连续出现在校园几次。关于寻露的长相,成绩,我相信他早已了然于心。
像他一样在政府工作了一辈子的人,还笃不笃信共-产-主-义,我不好判定,但是他必定笃信实用主义。寻露于我而言,在现阶段有利无害‐‐这应该是他的一个基本判定,在做了这个判定之后,他选择了沉默。不仅从未对我提起早恋的事情,甚至还帮我瞒着我妈,这便是他的&ldo;高明&rdo;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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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里出来,我背起背包就直奔车站。寻露早早地等在了人烟稀少的候车厅里,她正坐在椅子上,肩上背着一个束口的卡其色帆布包,脚上穿着白色雪地靴,正散着头发专心致志地对着镜子涂着唇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