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哥哥……”顾瑾汐话未说完,面前哪里还有无欢的踪影。她贝齿紧咬下唇,眉头紧锁,顾家水深,可除了父亲,三位哥哥,娘,这整个顾国公府只余下三位姨娘和顾老夫人。这睿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顾家有什么秘密?原本稍微沉稳的心,因为无欢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又彻底地悬了起来;难道当年顾家灭门的惨案,并非因为柳姨娘与外人勾结,而是另有玄机?“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瑾汐摇摇头,甩去心头的烦躁,闭上眼深吸口气。“嘎——吱。”房门开合的声音传来,顾瑾汐抬头望去,只见白芷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胸口上下起伏,好艰难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小姐……碧,碧莲没了。”“什么?”顾瑾汐闻言,整个人怔了下,随即回过神来,语气淡淡的,“被贼人掳走,早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的。”“可是小姐……”“没什么好可是的。”顾瑾汐面色如常,语气淡淡;她心底微微一笑,带着无尽的嘲讽;既然对外宣布的是碧莲失踪,那这丫头就注定了没有生路,柳姨娘不会给旁人落下口舌的机会;碧莲身死,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警告府里面的那些知情人罢了。前世,柳姨娘这种敲山震虎的手段用得可不少;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更何况那碧莲助纣为虐,恶事做多了,总会得报应的。人在做,天在看!白芷瞧着顾瑾汐那一变再变的面色,表情讪讪的,紧紧地抿着唇。“碧莲怎么死的。”顾瑾汐深吸口气,略微收拾了下,取了旁边的披风披上。白芷见状赶紧接下顾瑾汐的动作,边给她系上缎带边道,“听说是后院巡逻的婆子在西院玉笙居的废井里面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人早已经没气了。”“玉笙居?”顾瑾汐无意识的重复着,薄唇微抿,眉头紧锁,双眼微微眯着,“那不是已经废弃多年了吗,碧莲跑那里去做什么?”“那可不是。”白芷瘪瘪嘴,“那地方都已经快二十年没住人了,若不是碧莲的事情,怕是府里的人早就忘了有这个地方了。”顾瑾汐闻言,眉梢扬了扬,眼底飞快地闪过一道什么,可她再想去想却什么都抓不住,“二十几年没住人了?”“那可不是,听说当年那玉笙居可是整个国公府最好的院子呢,咱们老夫人刚嫁过来时住的便是那里,只可惜后来好像发生了些什么变故,便废弃了。”白芷给顾瑾汐整理好衣衫,“听我娘他们说,那玉笙居当年可是金碧辉煌比之皇宫王府也都是不差的,可惜了。”顾瑾汐闻言,眉梢挑了挑“对了,青黛呢,让她遣人去将我三哥找回来,顺便通知爹爹,府上发生这么多的腌臜事,他也该知晓了。”话毕,语气陡转,“如今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娘又在潭柘寺祈福未归,身为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咱们也去瞧瞧。”白芷眉头皱了皱,“可是小姐,老夫人下了死令,不许通知老爷。”“无妨,若是祖母怪罪下来,我担着就是。”顾瑾汐眼神暗了暗,语气意味不明,“更何况人命关天呢,别忘了,我爹爹才是一家之主。”☆、谁是凶手?顾国公府,往日安静得连鸟都不来的玉笙居内。“小姐,您瞧那里就是玉笙居了。”远远的指着那处。顺着白芷的手望过去,入目的是丛生的草木,没有丝毫规律和美感,杂草遍地,高楼层叠可外面的红漆在常年的风雨侵蚀下已经褪色;没有经常的维护,房屋已经是破败非常;但却依稀能够从那破败中瞧出当年高大恢弘的影儿。院子里虽然杂草遍地,甚至连道路都不复存在,可若是细看,却能发现其中夹杂着不少珍稀花卉,绝非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高大恢弘的楼宇,宽敞的院落,错落有致的景儿,珍惜难得的各色花卉……就算已经二十余年唯有人烟,就算已经废弃无人维护,可却仍旧能够隐隐约约瞧出当年这个地方是怎样的精致,建造这院落的人怕也是用了心的,可惜了。“这玉笙居可是比咱们的慕汐阁都大上几分呢。”白芷指着那颓败的院墙,上面已经爬满了青色的草藤。顾瑾汐低下头,眼神闪了闪,“现在里面情况如何了?”“老夫人让廖嬷嬷带人给碧莲处理后事,听说澜小姐听闻消息后晕了过去,老夫人和柳姨娘现在应当都在兰馨阁。”白芷低着头,“府上的林大夫也跟了去”顾瑾汐微微颔首,“哦,澜妹妹这身子可当真是差呢,到底我是做姐姐的,也该去瞧瞧的。”尚未走进兰馨阁,只远远的就听到嘤嘤的抽噎哭泣声;还夹带着安慰声,谈论声,抽泣声。“呜,呜呜。”“澜小姐您快别伤心了。”“……”“碧莲,碧莲……呜,呜呜……”顾老夫人面色难看坐在软榻上,面色难看;柳姨娘倚在床边,神色紧张地看着林大夫,周遭一圈噤若寒蝉的下人围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孙女见过祖母。”顾瑾汐快步上前,拨开人群,微微福身行礼道。“原来是汐儿,你怎么过来了?”顾老夫人面色变了变,语气有些低沉,“不是让你在房里好生歇着的吗?”“听府上的下人说碧莲找着了,原是该开心的,结果却发生这样的事情。”顾瑾汐低着头,眼角刮着伤心欲绝的顾瑾澜,心底划过一抹冷意,“澜妹妹身子不好,又经历这样的事情,实在放心不下所以……”顾老夫人闻言,想撒气也撒不出来,只能闷闷的点点头,“你有心了,不过你自己身子也不好,也得注意着。”说着狠狠瞪了白芷一眼,“都是怎么照顾你们小姐的,她不知事,难道你们也不知道?”“祖母莫要生气,她们也是拗不过我。”顾瑾汐依着顾老夫人,扯着她的衣袖,“您瞧,白芷还特地给孙女添了件披风呢,上次大夫不也说了,孙女这身子是得慢慢调理,不碍大事。”“那也得注意着。”顾老夫人面色沉了沉。“是,孙女会注意的。”顾瑾汐点头应和,随即转头着正在替顾瑾澜把脉的林大夫嗓音轻柔又不失担忧,所有都表现得恰到好处,“这林大夫,澜妹妹的身子无碍吧?”柳姨娘与顾瑾澜也都紧张兮兮地瞧着把脉的林大夫,尤其是柳姨娘,喉头不断滑动着,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双手死死地绞着手帕。直到林大夫将手自顾瑾澜的手腕处拿开,柳姨娘只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澜小姐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大碍。”林大夫语气不急不缓,“这是这东西却不能乱吃,老夫给澜小姐开两幅调理身子的药,按时服用也就是了。”话音落地,屋内各怀心思的数人,心总算都放了下来。“澜妹妹,你也别太伤心了。”顾瑾汐侧身坐在床沿,拉着顾瑾澜的手,“那碧莲若是泉下有知,知晓你为了她不顾自己的身子,这怕是死了都不安心的。”顾瑾澜闻言,身子顿时一僵,牙关紧咬着,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想要一巴掌闪过去的冲动,脸上泪迹未干,眸底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喃喃着,“姐姐,姐姐……”“澜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别哭了。”顾瑾汐的语气淡淡却待又带着神奇安抚的味道,又好似带着蛊惑,“这若不是祖母在这儿瞧着,怕是又要以为我欺负了你呢。”顾老夫人闻言,面色顿时一僵,眸色沉了沉,“好了澜儿,快别哭了;哭得祖母心都疼了。”“呜呜,哇!”顾瑾澜闻言,顿时哭得更厉害了,“祖母,您可要给碧莲做主啊;碧莲与澜儿主仆多年,澜儿早就将她当做亲妹妹般,呜,呜呜。”说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扑倒顾老夫人怀中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