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此话当真?”顾瑾澜仰起脸,更在乎柳姨娘话中的安排是什么意思。柳姨娘又怎会不知,“原以为你能成事,不过就算不成不无妨。”她低下头,刚经历一番波折,便是人心最懈怠之时,现在下手,怕是他们都想不到吧,想到这里,她深吸口气,“你好生养着身子,反思反思,往后再这么蠢,就别说是我柳姨娘的女儿!”比起之前的非打即骂,柳姨娘今日难得的温和。顾瑾澜点点头,眼底却浮起越来越多的快意;根据之前的经验,柳姨娘出手,还真没有失败过,顾瑾汐往日跌过多少跟斗都是柳姨娘的手笔,猛然响起之前柳姨娘说过送萧七曜的大礼,难道……眼底一抹精芒飞闪而逝,她嘴角不断的上扬,顾瑾汐呀顾瑾汐,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与此同时,顾国公府中另一个地方,也很是严肃。“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想来她们应该能消停消停,妹妹也该好好养养身子才是。”顾子骞眉目温和,语气却有些不满。顾瑾汐却是嘴角斜勾,低垂的眼睑下划过一道暗色,“消停?三哥,你太看低了柳姨娘。”“哦?”顾子骞扬眉。想到前世,她纵然单纯却并不愚笨,可却一次次被柳姨娘玩弄鼓掌之间;不,不止是她,整整两个家族都被她给玩没了,若没些手段,可做不来。不过这些她却不想说,只话音陡转,“今日之事,三哥可曾查到过什么?那个荷包……”——————题外话——————哎,首推结束了,这个数据真心不太好……亲们对本文有什么意见只管留言告诉心儿,心儿会努力改进的,其实本文心儿真的很用心很用心,可是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兄妹交心“什么意思?”顾子骞转头,眼中也带着疑惑,“那荷包,不是你安排的?”顾瑾汐薄唇微微抿着,缓缓摇头,“顾瑾澜自幼与柳姨娘学习湘绣,而我却与娘学的蜀绣,三哥,其中区别甚大;更何况,虽早知她们会出手但我却无未卜先知之能。”又如何能提前备好相似的荷包。一室沉默,兄妹两人都不住思索着。“难道是那个人?”顾瑾汐咬牙抿唇,她此生最不愿与皇族有任何瓜葛。“你说睿王?”顾子骞双眼微微眯着,靠在椅背上,手搭在大腿上有节奏地轻点着,“可他有什么目的?”顾瑾汐深吸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暂时看来于咱们总归是无害的。”“嗯。”顾子骞沉吟片刻。“可今日之事尚有许多疑点,顾瑾玉那里,怕是还得麻烦三哥。”顾瑾汐臻首低垂,水亮的双眸中暗色一闪而逝。顾子骞扬眉,嘴角斜勾,自家宝贝妹妹当真是开窍了,“你想三哥如何?”“三哥难道不想看到所谓狗咬狗的戏码?”顾瑾汐淡淡笑道,“说起来还得感谢萧太后呢,若非是她,顾瑾玉怕是永远都回不到国公府了,不过现在嘛……”顾子骞应声颔首,“行,此事三哥会办妥。”“三哥出手,汐儿放心。”潭柘寺发生的一切总算告一段落,顾瑾汐却猛然回想起在那供香客临时休整的厢院处,偶然听到的风声,谢家的老夫人与夫人竟然也亲自前往上香,为久病不治却终于找到希望的孙儿谢逸祈福。想到这里,她眸色凝了凝,虽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却仍旧有些措手不及。闭上眼,深吸口气,“三哥,明日可否帮我约谢公子一叙?”“可是妹妹,你……”顾子骞仍有些犹疑。“三哥,你稍等。”话音未落,顾瑾汐径自走进内室,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半夏小声的惊呼传来;顾子骞坐在红木雕团福纹的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视线斜斜投向窗户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斜阳余晖悠悠,夕阳西下,屋内的熏香袅袅,茶烟渐散。“三哥。”一道略带低沉的嗓音传出,顾子骞顿时心头噔的一声他,抬眼望去;只见面前哪里还有那稚嫩绝美,优雅清华的妹妹,只有一名单瘦、清秀的翩翩少年;经过素手描眉涂抹之后,褪去三分女气却更显文质彬彬,若非亲眼所见,连他怕都是会恍惚。“妹妹以这般姿态去见谢公子,三哥以为如何?”顾瑾汐微微一笑,笑容同样的淡雅从容,但却与女装时是完全不同的风华。顾子骞点点头,“如此倒是妙极,但终究……若有心人追查起来,怕是……”“呵——呵。”顾瑾汐侧身在椅子上大喇喇坐下,深凝着顾子骞,“尤记上次妹妹晕厥初醒时,曾与三哥提及外祖家事,瞧着三哥的神色,这些年怕是已经查到了不少;三哥不说,妹妹也不问;但你也别问妹妹如何知晓,那些事,总归是避不过的。身在国公府,便注定了咱们必须步步惊心,有心人又如何,在凉都,还有无心的人么?”“……”沉默,寂静;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而又压抑。顾子骞抬起头,深深地凝着顾瑾汐,那眼神像是要穿透皮囊看到她灵魂深处一般,良久才喃喃着开口,“是三哥着相,让三哥安排一下,明日让莫言来通知你。”“也好。”顾瑾汐点点头,“国公府旁边的蘅芜苑也是三哥的财产,想必三哥有的是办法为妹妹遮掩身份才是。”“你……”顾子骞抬起头,望着顾瑾汐,眼底有着惊讶,有着错愕,更有着一丝丝不可置信的慌乱,“妹妹,你、如何得知?”他们是后回的国公府,表面上光鲜亮丽,可实际如何唯有他们自己知晓。如今国公府明着是他们的娘苏怡掌家,可实际上却被顾老夫人把持着;无钱万事难,所以大哥从政,二哥从军,都光耀门楣,他却选择了一条让无数人大跌眼镜的商路。什么放浪不羁,什么不思进取,这些骂名他不在乎。妹妹是他们从小捧在掌心的,就算顾老夫人碍于她嫡女身份不会克扣了嫁妆但定不会丰厚到哪儿去;所以自他们回了凉都,懂得人情世故开始,他就下定决心,必为妹妹赚齐嫁妆,让她将来风风光光,十里红妆,盛世倾嫁,让夫家定不会小瞧了她去。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因着自幼敏于常人的直觉,他把那些财产都转移到了地下,到时做个惊喜也罢,或说他小心也罢,这些年总归相安无事。可就连那些达官贵胄都被他安排之人迷惑,这养在深闺的妹妹又是从何得知?“我说猜的,你信不信?”顾瑾汐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顾子骞摇摇头,在心里轻叹口气,“罢了,你不说三哥也不迫你,但妹妹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树大招风,我明白。”顾瑾汐点点头。士农工商,别看商人身份低贱,但手握金钱太过,同样会引起皇家的觊觎;前世今生,两世为人的她瞧得自是比旁人清楚些,只是三哥竟然在如此年纪就能看得透彻,当真难得。顾子骞深吸口气,“妹妹既然明白,为何要……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你当知晓若你当真治好了谢逸的双腿……”“顾家本就是风雨扁舟,看似岿然不动,实则飘零无依。”顾瑾汐淡淡一笑,大哥、二哥为何会如此拼命,不久是为此么,“谢家是个不错的盟友。”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走;所以她不会将谢家当靠山,只是盟友!隔日,天气晴好,蓝天白云,绿水青山;凉都城仍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顾瑾汐只身一人坐在迎宾楼雅室靠窗处,为了掩人耳目将半夏都留在了府里,三哥留守慕汐阁以防万一,唯有莫言跟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