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头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罗军医才出来,“公主,殿下的伤处理好了,您可以进去看看他了。”
慕容眠微微颔首,“罗军医,你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你的功劳本宫都记在心里了。”
“这是老夫分内之事,公主言重了。”
罗医师年纪大了,这一路从北疆日夜兼程地赶来京城,老腰都快颠散架了。
他跟公主聊完慕容邺的伤便去客房了。
而慕容眠迫不及待地推开卧房的门,“阿邺,你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慕容邺虚脱一般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阿姐,罗军医说我只要静养十天半个月,等伤口愈合就能试着下床走动了。”
慕容眠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刚才看到罗医师拿刀刮你伤口上的血肉,可把阿姐吓坏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对了,你姐夫送我来京城前,托我带句话给你。”
慕容邺见她一脸严肃,也跟着放低了音量,“什么话?”
慕容眠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要是你觉得日子过得憋屈,不如就反了吧,我跟你姐夫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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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邺脸色瞬间变了。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温柔贤淑的姐姐竟然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震惊地盯着慕容眠,看她的眼神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般。
沉默了好半晌,他才低低开口,“姐,造反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出现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甚至还会被记入史册,遗臭万年!”
“怕什么?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光辉战绩!你姐夫是北疆战线的主帅,手握十万大军,只要你点头同意,咱们提前部署,跟他来个里应外合!攻下区区一个京城,还不是易如反掌?”
慕容邺总觉得自家姐姐将谋反一事想得太简单了,“咱们要是师出无名,便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慕容邺何尝不想立刻把慕容彻拽下龙椅?
可是,做任何事都得先想到后果。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他根本找不到出兵的理由。
慕容眠指着他的腹部,厉声道,“慕容彻残害手足,妄图置你于死地,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阿邺,慕容彻昨天敢将你扣在宫里,明天就敢以拥兵自重为由,削弱你姐夫手里的兵权。我们若是不想法子阻止,以后九洲哪里还有我们姐弟的立足之地?”
她记得自己出发来京城前,蒋远山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跟慕容邺联手逼宫。
弄丢密信一事非同小可,如果最终被慕容彻知晓蒋远山跟东瀛国主有书信往来,给他们蒋家扣上通敌的帽子,蒋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就都没有活路了!
慕容邺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听着慕容眠在耳边喋喋不休,头也开始疼了。
其实,他姐说的没有错,他空有一身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又有什么用呢?
只要慕容彻还在龙椅上坐着,像前几日那样被软禁在宫里的事便可能再次发生。
除非他能登上皇位,否则他这条命能活多久,他自己永远没办法做主。
“阿姐,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你让我再想想,好好想想。”
慕容邺低喃着,烦躁地闭上眼睛。
他心里比慕容眠更想选择,只是最近发生太多事,那些原本拥护他的人都准备舍弃他,站队慕容彻了。
他此时举兵造反,实在太仓促了,并非明智之举。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篡位成功,但他不得不考虑如果篡位失败,他需要面对的结果可能比千刀万祸更可怕。
慕容眠见他一脸疲倦,知道现在多说无益。
她弯腰替慕容邺掖好被角,温和地笑了笑,“阿邺,你先睡一觉,这事咱们明日再商议。”
然而,等她转身退出卧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慕容眠看着守在外头的两名亲信,对他们一挥手,“阿发,阿达,你们跟本宫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