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巧还在笑,她笑起来本来是很美的,带着东方女性特有的柔情,可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就跟捏的蜡人似的,僵硬又刻板。
“姐,我从来都不欠你,更何况爱是自私的。”梁巧没说我刚刚特别不愿意听到的话,却说了句让我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开过口的话。
她给了我当头一棒,敲得我差点怀疑曾经那十几年的相处不过是黄粱一梦,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我无措地点头,一面疯狂咬着唇瓣,一面喃喃道:“好,好得很,十几年我养了个白眼狼出来。为了个男人有本事跟我拗了,好得很,白斌厉害,他厉害得很。”
“所以麻烦你离开。”梁巧好似看都不愿意看我,扭着头冷冷说。
我从来不知道,她也有这么强硬的一面,那个软绵绵被我护在身后的小姑娘,显然已经长大了,不仅长大了,还有一张厉害的嘴。
愣愣走回慕焰做检查的楼层,视线一片朦胧,像是被罩了一层纱。
慕焰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的,我根本就没有看到。
“上哪儿去了?”
我怔怔抬头,抬手使劲儿抹眼睛,抹了好半天才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影。
“去溜达了一圈,你检查做完了?”
“做完有会儿了。”蔡宇披着白大褂从后面走上来,“慕焰找你半天了。”他说着,对我眨眨眼睛。
我木木“哦”了一声,昂头问他:“要回家了吗?”
慕焰的表情我看不真切,这会儿什么东西早我眼睛里都模糊得很,唯独梁巧那双泛着浓烈恨意的眼睛,分外清明。
慕焰带小狗似的,一路把我领回家,塞到房间:“要是累就睡会儿。”他难得贴心,也没急着找我要帮我的报酬。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梦到老爹跟丁姨说悄悄话,家里生意赔了,借了亲戚几万块钱。
一会儿梦到梁巧被小朋友欺负了,我拎着根筷子比在人眼前,大吼不道歉就戳瞎。
一会儿又梦到白斌要娶我,可婚礼殿堂上站在他身边穿着洁白嫁衣的却不是我。
“甘沫,甘沫。”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慕焰叫我,可是我就是醒不过来,这种梦靥的感觉太可怕了,惊出我一身冷汗,猛然回神时人正泡在浴缸。
头顶的花洒滴着温热的水,身上一丝不挂。
慕焰手里拿着我的睡袍,垂眸走进来。
“醒了。”
我点点头,这才臊红了脸,蜷着身子试图挡住些春光。
慕焰递给我一张帕子:“擦干净出来,刚刚梦靥浸了一身汗。”
我捣鼓似的点头,用余光催促他赶紧出去,光着身子面对一个男人,我相信没有几个女人能硬得下头皮不脸红。
慕焰将浴袍挂在挂钩上,淡淡扫了我一眼,转身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下来。
我头皮一紧,却听他说:白斌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我惊得从浴缸里直接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