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君!”蓝思追听到江澄如是说,知道事情肯定很严重,不禁面带祈求地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也不推脱,说了句“随我来。”率先出了竹室。江澄即刻跟上去不提,思追和景仪相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寒室的大门已经许久没有人出入了,此时也是门窗紧闭,静得好似没有人在。很快,几个人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沉寂,让这超离凡世的地方,有了一丝人气。
“兄长,忘机求见。”哪怕里面的人看不见,蓝忘机还是守矩地向着门内行礼,蓝家小辈有样学样,江澄如今有求于人,自然也不托大。
没一会,门内有声音传出。
“何事?”那声音里带着些许嘶哑,好像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样子。
“是金凌有恙,江宗主求至此处,事态紧急,还望兄长援手。”
江澄觉得以他和蓝忘机的关系,蓝忘机愿意帮忙引荐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含光君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他意外的是,蓝忘机居然还帮着说话。
江澄不知道,蓝忘机平素虽然克己,但他对兄长的情感却是非常深。两人从小相依为命,兄长最知他、宠他,他又何尝不是把兄长当作最敬重最亲近的人。兄长手刃金光瑶后,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把自己关入寒室一副再也不入尘世半步的样子,他怎么会不担心。且不说金凌是魏无羡十分在意的小辈,哪怕借着这个契机让兄长出了这寒室的门,也是好的。所以蓝忘机毫不吝啬为江澄说话,只求让兄长有些事情可做,尽快从前尘中走出来。
很快,屋里传出走路之声,接着,门开了。
时隔几个月,江澄再次看到蓝曦臣不禁有些意外。
退去宗主的华服锦冠,蓝曦臣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也单薄了许多。此时他身着一袭月白交领广袖常服,及腰青丝用同色发带束起一半,因腰间未缚腰封,行动间十分飘逸优雅,加之那明明年过三旬却至今无人能夺其第一公子称号的品貌,好似谪仙临世。若非过于苍白的脸色以及云纹抹额下掩不住的怅然还带着些人间的烟火气,甚至会让人觉得他随时都能脱离凡世,羽化飞升一般。
“江宗主,阿凌他怎么了?”
表面上看金凌与蓝曦澄没有什么关系,但那些年蓝曦臣经常去金麟台,也是看着金凌长大的,甚至还指导过他剑法。因此,金凌有事,蓝曦臣也很担心。
听到蓝曦臣问话,江澄连忙回神,同他简单说了金凌的状况。
“如此,我随你走一趟云梦吧。江宗主进来稍坐,我去准备一下。”蓝曦臣将江澄等人引进起居室,让他们坐下,自己则去内室换装。
看到兄长移步离开,蓝忘机主动同江澄说:“江宗主,云梦繁华热闹,景色宜人。若是方便,还烦请让我兄长在云梦多住些日子。”
江澄听到蓝忘机和他这么说,差点把蓝思追给他倒的茶撒到身上,这蓝二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吧!
继而想到刚刚蓝曦臣眉宇间掩饰不住的郁结之色,江澄又有些释然。虽然不清楚蓝曦臣到底怎么了,突然闭关,还这副模样,但蓝忘机想让他哥哥在云梦多住些日子散心,他还巴不得呢,这样看顾金凌更方便。江澄当即点头允诺:“江某求之不得,定招待好泽芜君,还请仙督放心。”
当日在观音庙发生的事,江澄虽然也亲身经历了,但对于蓝曦臣、金光瑶、聂怀桑之间的官司他却没有往心里去。在他看来,金光瑶死有余辜,死在谁手里都一样,谁人不是杀之后快,为什么会纠结,故而他完全不知道蓝曦臣是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此刻他只担心金凌,蓝曦臣个人的事他没有多问。
这时,纠结了半天的蓝思追终于有机会张嘴,“含光君,我能不能随泽芜君一起去云梦,我……想去看看金凌。”
“对,我也想去!”一旁的景仪附和。
“可给江宗主添麻烦?”蓝忘机问江澄。
“不会,一起去吧。”
没过多久,江澄就带着蓝家一大两小三人出发赶往云梦,看着蓝曦臣重新穿回蓝氏繁复的服饰,江澄觉得,还是简单点好看。不过他知道,外出做客还穿得那么随便,就是失礼。比如他,一直都觉得他头上的宝冠太沉了,可身在那个位置,就是要这样装扮。权势、地位,往往也是束缚,让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放浪不羁,逍遥自在谁不想?可世上又有几个魏无羡,又有几个能真的放下一切去做魏无羡?也许这就是自己最不及他的地方吧。
一套衣裳,就让自己瞎想这么多,真是,也许自己该交几个新朋友了。
江澄在心里摇摇头,放下杂想,专心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