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对着镜子一遍一遍的抚摸自己齐齐整整的短发,眼泪扑簌扑簌地安静落下来。
变故来的太突然,那天她和妈妈在吃晚饭,那个人从外面喝了酒回来,一进门就开始嘟嘟囔囔说着酒话:“有儿子了不起呀!看不起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喝了酒,脚下本来就不稳,还被倒在地上的扫帚绊了脚,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摔得吃痛自然心情不好,大骂道:“木金枝,你还不快来扶我一把!”。
苏木的妈妈有一个金贵的名字唤“金枝”,金枝玉叶,多好的名字,偏偏遇了“木”这个廉价的姓,让她的名字也显得讽刺。
木金枝放下碗撑着有些沉重的身子去扶趴在地上的人,刚扶到一半,那个人脚下一个踉跄又跌了下去,木金枝纤弱的身子被他带着倒了下去……
还好压在了他的身上,勉强稳住了身型,木金枝的手下意识的就要去扶自己的肚子,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不适,但是被她压住了腿的人哪肯罢休,哪怕是清醒着也是脾气急坏的一个人,现在醉着就更没有章法,他一伸手用尽了全力推开她。
嘴里还骂骂咧咧:“你给我起开!压到老子了你不知道是不是!”
木金枝像一片树叶一样被轻轻掀起来又重重的跌落到地上,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失去了知觉。
苏木捧着碗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情吓懵了……
直到她看见有殷红的鲜血从她妈妈身下的地板上晕开来,她闻到了血液特有的血腥味儿飘过来,老师说,那是铁元素的味道。
苏木丢下碗跑过去跪在她妈妈的身边哭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能去找人帮忙,因为妈妈说过不能让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苏木大起胆子去那个人身边摇了几下他的身体,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没有回应她,他睡死过去了。
她又跪着转回来去摇她妈妈的手臂,好半天也没有回应,只有她身下的血还在不停的流淌出来……
苏木哭得更加大声“妈、妈,你醒一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嘛!”。
她的妈妈始终没有回答她,只是脸上越来越苍白,手也越来越凉。
苏木这时候才明白,妈妈可能不会醒了,不行,她不能失去妈妈。
她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冲出去一家一家的敲邻居家的门,一遍一遍的说:“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她摔倒流了好多血。”
苏木不记得自己敲了多久,直到整个街上的人都被她喊了出来,有人先走进她家的门看了一眼立马退了出来说:“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接下来有人去通知了村里的老书记,老书记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看一眼到在地上的两个人说了一句“先把人送医院吧。”就走出了苏木他们家的门。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们家的门,刚刚最先冲进去的那个人正在被自家媳妇儿掐这耳朵骂:“我让你逞能!什么污七八糟的地方都去,那可是血光之灾,你自己想做死可别拉着我们娘俩陪你!”
后来苏木的妈妈就被救护车接走了,那个人还睡在地上,没有人去理会。
苏木不敢回家,救护车也不带她去,哪怕她追着救护车跑了很远很远还是被村支书叫来追她的人抱起来抗了回去。
苏木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醒的,隔壁家的孤寡老奶奶见她可怜,拉她回去跟她住了一晚上,苏木缩在床上不敢睡觉,一闭眼全是鲜红的血液,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血液的腥味,苏木用哭哑了的嗓子问老奶奶:“姜奶奶,我妈妈会死么?”
姜老太太怜惜的抚摸着苏木的头安慰她:“没事的,你妈妈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