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一天的活,两个人回家的时候脚都累的抬不起来。
一进门就听见刘养娣的屋里又传出来不堪入耳的骂声。
爷俩瞅着紧闭的屋门一齐叹了口气。
“爹,你说我娘现在咋这样了!”
贺国刚又是无奈又是厌烦。
想起前几日请了邻村大夫来给看病,说刘养娣没有几天的日子了,让早点给预备着。
贺国刚心里竟然没有一点难过,反而觉得就要解脱了!
这些日子听着刘养娣时而清醒时候的痛哭声和疯癫时候的骂声,贺国刚越发的觉得受不了了。
贺老乜张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赵冬梅从自己屋里出来翻了个白眼瞥向婆婆的屋门。
“我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们瞅瞅还成有罪的人了?说我对她不好,不给她饭吃,那她一天到晚的衣服裤子跟被褥不都是我给洗的?一天三顿的送到屋里去喂她,我还得怎么伺候!”
赵冬梅现在的泼辣劲儿可像极了刘养娣以前管家的样子。
贺老乜被儿媳妇说的更加没脸了,低声下气的点头。
“是,是。你娘糊涂了,别计较!”
贺老乜没本事,但是他知道现在只能靠着儿子儿媳妇过日子了。
赵冬梅听见公公的话后,得意的扭着身子回屋了。
吃过晚饭后。
贺老乜拿着自己偷偷藏的半个窝头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刘养娣的屋门。
一推门,铺天盖地的屎尿味差点让贺老乜睁不开眼。
屋里炕上传来刘养娣虚弱的喘息声。
每呼吸一次,就好像胸腔里有人在拉风箱似的。
屋里墙上到处都是刘养娣不清醒的时候扔的自己的排泄物。
贺老乜看着这样的刘养娣,心里只觉得荒凉。
这荒凉也大过了此时生理上的恶心。
靠近炕沿的桌子上放着刘养娣吃过饭的碗筷。
饭渍已经干在碗里了,吸引了几只苍蝇围着不停的转悠。
刘养娣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事情又像是在睡觉。
贺老乜知道,刘养娣睡觉从来都是这样的,总是半睁着眼睛。
贺老乜把手里的半个窝头放在那只碗里。
转身出了屋子。
他对刘养娣也就只有这样的情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