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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心里明白，妹妹是不太喜欢顾家二姑娘的，所以才总是以母亲不会喜欢顾家为借口来提醒他。往日他总是觉得，待日后久久进门，姑嫂之间好好相处，总是会变好的，可是现在……&ldo;李公子，&rdo;顾如玖见向来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从他身边经过时，忍不住开口道，&ldo;请节哀。&rdo;李怀谷看着马背上的姑娘，怔忪片刻，作揖道：&ldo;多谢顾姑娘。&rdo;便是他有万般心思，从今以后，也不能再提，不可再想。言语在某些时候，是非常苍白无力的。顾如玖看着犹如行尸走肉般的李怀谷，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告辞后，便与二哥一起离开这个马场。她怎么也想不到，之前还好好跟她交谈的李楚柔，就这么眨眼没了。原来生与死之间，相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她看着与自己并肩前行的二哥，忍不住开口道：&ldo;二哥……&rdo;&ldo;别怕，&rdo;顾存璟把马朝顾如玖的方向赶了赶，几乎让两匹马贴腹而行，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ldo;别怕，二哥在呢。&rdo;&ldo;嗯。&rdo;顾如玖觉得自己鼻子跟喉咙有些酸，低着头应了一声。然后在哒哒的马蹄声中，跟在二哥身边往家的方向走去。&ldo;告辞……&rdo;李怀谷看着兄妹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发现自己说这两个字时，似乎有冷风灌进了嘴里，让他喉咙跟胸口凉得难受，这口凉气梗在那，吐不出，咽不下，最后化作对妹妹的怀念，红了眼眶。乾坤宫中，白贤小心伺候着晋鞅做完事后，才小声道：&ldo;陛下，今日出事了。&rdo;&ldo;什么事？&rdo;晋鞅微微挑眉，能让白贤特意提出来的，应该不会是小事。&ldo;今日京城里世家的少爷与小姐们去郊外马场赛马，结果有两位小姐堕马没了。&rdo;因为皇上身体不好，白贤有意避开了&ldo;亡&rdo;跟&ldo;死&rdo;字，以免冲撞。&ldo;哪家的姑娘？&rdo;晋鞅神情微变，语气也重了半分。像这种意外堕马之事，不会有谁不够庄重的特意禀告给他，所以要知道这些外面的消息，就要靠下面的人去打听。&ldo;司马家二房的姑娘以及李家大房的姑娘，晌午的时候，连刑部跟大理寺都派了人去，不过只是意外。&rdo;白贤说完后，特意补充道，&ldo;李家那位姑娘，似乎是前些日子太后提到的那位。&rdo;&ldo;她？&rdo;晋鞅咳了两声，语气再度平淡下来，&ldo;这两位姑娘尚未及笄，丧事既然不能大办，我跟母后也不便送悼仪过去，此事便只做不知吧。&rdo;白贤躬身听着，微微点头表示把这事记下了。&ldo;先生的女儿是否也去马场了？&rdo;晋鞅突然问道。&ldo;顾县君乃是世家贵女，这样的聚会想必也在的。&rdo;白贤知道圣人对顾家印象极好，所以便一五一十答了。&ldo;顾家师妹尚且年幼，性子天真纯然，发生这样的事，定会感到害怕。前些日子你不是提到我的私库里有极好的安神香？&rdo;晋鞅想了想，&ldo;还有那块据说有养神安颜的胭脂玉，都让女官给顾先生家送去。&rdo;先帝虽然人不太靠谱，但是私库里的好东西却是不少，晋鞅继承皇位后，先帝的私库也由他一并继承了。白贤心中了然，皇上既然说是&ldo;送&rdo;，那就不能是&ldo;赏&rdo;。作者有话要说：司马家领盒饭的是个没有露脸的炮灰，李家领盒饭的是前面出现过的李楚柔。司马玲与司马香还都好好活着惹。感谢以下大大的霸王票支持：紫鸢扔了一个地雷否极泰来扔了一个地雷x317133366扔了一个地雷趼漓幻扔了一个地雷x3王霸天向作者的内裤扔了一个地雷【这个名字让我有点害怕qaq】14、想太多兄妹两人刚踏进家中大门，就被家人团团围住。顾存璟被父亲兄长拉到一边，问起马场的情况，而顾如玖则是被母亲以及嫂嫂们簇拥进屋里，又是喝安神茶，又是被安排着沐浴更衣。按照习俗，遇到这种意外之事，大家为了避免沾上晦气，都是要沐浴焚香，以求先祖庇佑此生无病无灾，不要遇到此类灾祸。家人的这种关心，顾如玖不忍推却，只要由着母亲跟嫂嫂们把她安排得团团转。眼见着女儿被发妻带走，顾长龄叹口气，叫两个儿子坐下，&ldo;李家与司马家因为这件事，两家必然会起嫌隙。你们二人不要参与进去，左右这两家与我们也没有多少交情。&rdo;他平日性格虽然温和，但也分得轻重。司马家与李家要打擂台是他们的事情，他们顾家可不想去充当任何一方的卒子。顾之瑀与顾存璟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两人齐齐点头道：&ldo;父亲不用担心，我们定会小心行事。&rdo;&ldo;嗯。&rdo;顾长龄点头，两个儿子行事他是十分放心的。大儿子行事稳重，二儿子机敏善辨，都不是惹事的性子。&ldo;今天马场时，我察觉到一点不对劲，&rdo;顾存璟皱了皱眉，&ldo;李吴氏似乎与李家内部有什么矛盾，我瞧着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rdo;他原本以为李吴氏是因为经历丧女之痛情绪才特别不稳，可是后来仔细一想，她看李家人的眼神，可不像是一家主母看自家人的样子。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他就提出来跟父兄一起商量，总比自己单独琢磨靠谱。顾长龄听完顾存璟说的这件事，觉得自己作为男性长辈，不太适合谈及别家妇人的过往私事，只好摇首叹息道：&ldo;李家内帷之事，你等不必打听。&rdo;一听这话，顾存璟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前尘往事，只是看父亲明显不想多谈，而且李吴氏又刚没了一个女儿，他在背后谈论人家这些，确实非君子所为，便压下了心底的好奇，不好意思开口问。原本还担心弟弟会不知轻重的开口，结果对方竟然没有再问，顾之瑀也在心底松了口气。&ldo;司马家与李家近百年虽也曾有过姻亲关系，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即便都是一等世家，也有高下之分，&rdo;顾长龄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神情中似乎带着些感慨，又带着些释然，&ldo;可惜当下已经不是几百年了。&rdo;世家的荣光终究会渐渐散去，皇权注定会凌驾在众人之上。几千年前的奴隶主那般风光，一句话便可断人生死。可因为文化与各种阶层权利的碰撞，让这块土地成为世家与王室的天下。千年前元始帝统一十国，皇朝建立，世家与皇室一直处在互相牵制的地位上。历史的进程既然注定无法改变，那么作为已经预料到的人，就只能尽力为自己以及后人谋取一条有方向的道路。顾之瑀与顾存璟见父亲神情复杂，齐齐沉默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晋鞅派来送东西的女官到了。&ldo;见过顾侯爷，见过两位公子，&rdo;为首的女官跟三人屈了屈膝，然后说明了来意。&ldo;圣人惦念侯爷平日教授圣人学识辛劳，特让奴婢带来安神养身的熏香茶叶等物，&rdo;女官示意身后的宫女太监把东西全部呈了上来，笑吟吟道，&ldo;圣人一片尊师重道之心，还望侯爷不要推辞。&rdo;顾长龄看着太监宫女们手里的茶叶熏香以及绢丝布匹，心情顿时有些复杂，那几块颜色鲜嫩一看就像小姑娘用的布料，难道也是给他用的？谁家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会让自家先生用这种东西&ldo;陛下太过客气，臣深感汗颜。&rdo;顾长龄笑呵呵的收下东西，又让管家招呼着这些宫里出来的人吃茶。见女官坚持不受，他便让人亲自送到门口，还给每人奉送上了红封。等这些人一走，顾长龄跟两个儿子发现这些礼品中，药材全是安神养身甚至是养颜的好东西，布料也全是年轻姑娘用的花样颜色，还有那匣子珍珠，总不能是让他这个大老爷们磨成粉炖乳鸽汤喝的吧？&ldo;陛下……这是什么意思？&rdo;顾之瑀有些犯傻，这些东西，瞧着不像是给父亲用的啊。顾长龄看完这些东西后，就抚着胡须微笑，见大儿子问起，便道：&ldo;不是说了，是送给为父安神养身的么？&rdo;说完，叫来几个丫鬟抱着东西，跟着他去后院。兄弟二人面面相觑，犹豫着跟了上去，父亲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沐浴后换上新的裙衫，顾如玖在母亲的陪伴下，顶着半干的头发给祖宗上了香，又转身朝上天拜了拜，才重新回到屋内，吃上两位嫂嫂特意为她准备的糕点。似乎是因为担心引起顾如玖的恐惧心理，三人都没有提马场的事情，而是与顾如玖聊着一些坊间小趣闻。&ldo;你是没有看见，那魏家大郎被他发妻追得连鞋掉了都不敢捡，让外面人看了不少笑话，&rdo;陈氏轻笑着提起魏伯爷家的事情，&ldo;这种新贵人家，不好好想着教育子孙，偏偏有所发迹便自以为高人一等，实在是可笑可恨，徒惹人笑话。&rdo;&ldo;可不是么，但凡要些脸面的人家，谁会像他们那般行事，&rdo;胡氏跟着点头，京城里新贵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有值得让人称颂的地方，像魏家这样荒唐又不要脸的确实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