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抓住了人就能有他们的一份功劳,李琦觉得本来他们就要去长丰县了,且如今他是捕快里资历最高的一个,到时候班头的位置非他莫属,李琦已经心满意足而来。他不要,也没必要升官,给点赏银他就心满意足了。
跟着一块去剿匪那是要他的命啊,为了点赏银要把命搭进去?可两个最小的都要去,他难道说不?李琦觉得,其他人的视线都跟针似的,扎在他后背上。
“你一个小娃娃家家的,跟着我们碍手碍脚的。”
“他是我师弟,师父说了,让我时时刻刻的照应着师弟。”
那老头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可是卢斯没拆穿,反而一脸纯良的看着赵方。他知道冯铮为什么这么说——真打起来了,谁还顾得上谁?他一个身无四两肉的十四岁小孩子,夹杂在乱斗当中,别说一个乱匪能杀了他了,要是遇见了怀恨在心的二伯和二伯家的兄弟,那也是大大的不好。
卢斯的这张脸是很能骗人的,俊俏又干净。被他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赵方觉得自己的良心痛了那么一下下。
“都来吧,注意着点。把你们那铁链子摘了。”赵方道,一指犹豫着张开嘴的李琦,“少废话,就他们俩。”
李琦立刻把嘴巴紧紧地闭上,等李琦转身走了,他才拉过卢斯和冯铮,一脸长辈般语重心长的道:“都怪我嘴笨,没能跟你们同去,无法照应你们。你俩人可要仔细小心,否则让我如何与钱爷爷交代。”
他正絮叨着,赵方回来了,给他们俩一人找了一枚护心镜,一顶头盔,还有一人一把腰刀。拆了腰上的锁链,卢斯觉得松快了不少,腰刀拎着沉,可挂在腰上竟然没觉得多沉了,说明这些日子腰力还是很有长进的。
O(* ̄︶ ̄*)O不错不要,男人就是要腰好。
卢斯带着士兵们转了个弯,进山了。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小雪,卢斯带着人走的虽然算不上是深上老林,但在食谷县这种人丁稀少的地方,也是少有人迹,只是偶尔能看见几个竹叶一样的脚印。然后还真有眼疾手快的士卒,抓到了两只山鸡。
可整支队伍的声音都很细弱,即便是抓到山鸡的人,也只是将这两只倒霉畜生的脖子扭断,挂在身后。最大的声音,也就是脚踩在枯黄植物上的声音。
卢斯原来觉得那些辅兵的素质就够高了,看看这群士兵,才明白果然那群人只能去当辅兵啊。这趟是绕了远路,可晌午的时候,也到了村边上。本来这个时辰,各家各户的炊烟都该飘起来了,他们现在倒是见着了一大蓬冒起来的烟气,可太集中了。
“那便是六太爷爷和祠堂的方向。”祠堂就在六太爷爷家边上,两个地方说是只隔了一堵墙有些夸张,但六太爷爷家的宅子和祠堂之间的隔道,也就能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匪人该是将村人都集中在了一处。”赵方皱眉。
“大人,我去打探一二。”卢斯提议。
“不,小老弟带我们到此已经是辛苦了,还是让手下前去吧。”
“那好,我把村子的状况与哥哥们说一说。”
“好,麻烦小老弟了。”赵方的黑脸热了一下,他不让卢斯前去,确实因为卢斯是个孩子,有关照之意,却也有不放心。另外卢斯终归是卢家村的本地人,虽然刚才在道上的时候看样子是和宗族不睦,但说不准一会再心软了呢?
宗族这个事情,不是有点仇怨就分开了的。就赵方带的这个百人队里,便有不少他赵家的儿郎,私下里都是兄弟,乃至于叔伯。有些官员未发迹时受了宗族的欺辱,到头来也一样要转过身来关照同族。那些不这么干的人,往往被安上一个刻薄心窄的名声,官路都是走不长久的。
卢斯猜到了两分,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仔仔细细的把村子的状况说给斥候,然后就乐得等消息了。
军中的斥候果然了得,来去不过半刻钟,就把情况都打探清楚了。
前头卢家村祠堂前边的晒谷场上,垒起了十几处土灶,粗壮妇人和一些汉子正在做饭,有看见祠堂里来来去去的老人与孩童身影。斥候犹豫了一下,表示,没见到任何一个年岁稍微轻些的女子或妇人。
而六太爷爷家,稍微靠近就能听见里头的吆喝喧闹,还有女子的尖叫声。
赵方听完之后,先看了卢斯一眼,说了一声:“也是苦了你了。”
卢斯这次是彻底莫名其妙了,其实不过是赵方感慨一下,真碰上了这样的宗族,那换成是他,也必须要一刀两断,还管什么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