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虽没搭话,但心中甜丝丝的,园中鹅黄、纯白、淡紫的雏菊竞相开放,一眼望去美不胜收,萧宁指着盛放的雏菊转头看向如意:“今年的雏菊开得不错,让人剪几朵搁在花瓶里。”
她顿了顿,补充道:“陆姑娘屋里也送几朵去。”如意一一应下。
一行人踏进凤鸣阁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陆晴晚是念着荷包的事情,而萧宁则是想着要挑个什么样的花瓶给陆晴晚放在屋子里。
陆晴晚挥退左右,将荷包解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张小纸条外带一枚银制指环,只不过这指环锃亮,瞧着像是刚制成的。
她拿着指环把玩一番,之间指环外环上刻了一个小篆的“玄”字,且四周有个藤蔓环绕,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她展开纸条,原来慕容娴并未能从慕容右相的书房拿出东西来,于是根据记忆寻了工匠打造了这样一只指环,这指环的主人属于萧衍的生母——玄门曾经的门主锦衣,玄门的各大头目都拥有这样的指环,只是他们手中的指环是铜制的,玄字周围也没有那种藤蔓环绕。
现存的资料记载中,只有各大头目所拥有的的指环,这也是陆晴晚觉得熟悉的原因,至于门主的指环一直不为人知,而慕容娴之所以能仿制出来,还是因为她幼时闯入慕容右相书房时曾经见过这东西,已经对对于这玩意由来的卷宗,当年锦衣难产而死之后,皇帝并未将她埋入皇陵,而是命慕容右相连夜将这尸身运出了城,这也是门主指环最终落入慕容右相手中的原因。
“仿制?”陆晴晚摩挲着指环,反复揣摩这个词。
且不说慕容娴是否能弄来这样一个指环,但从这个仿制品中也可以窥到慕容娴的一点试探,信她,还是不信她?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陆晴晚与慕容娴若真是想合作,确实是需要建立足够的信任。
窗外树影婆娑,一场秋雨即将到来,陆晴晚目不转睛地盯着在风中摇摆的树枝,这摇摆的树枝同她此时的心是一般的,她反复掂量,慕容娴想要为荣珺大长公主正名的意愿,如何正名?首要的便是需要当今皇帝下台,再拥立一个愿意为荣珺大长公主正名的君主。
若是萧衍当真是窃国者的骨肉此事一旦揭发,他便彻底失了当皇帝的机会,再联系慕容娴往日与萧衍来往的情况来看,在萧衍与萧启之间,很明显慕容娴选择了萧衍,而今慕容娴若是没有说谎,那便是与她交了底,也没了萧衍这一条后路。
若是谎话,她的目的何在呢?想到这,陆晴晚决定信任慕容娴。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几滴雨飘进窗内,正巧落在纸条上,湿润之处迅速晕开,模糊了字迹。
而另一边的宗人府,萧启则被狱卒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心腹太监苏林早就带着干净衣裳与油纸伞在门口迎接。
萧启换了身干净衣裳,苏林连忙走到他身边,替他撑着伞,萧启好心情地问道:“这一系列的操作摆明就是有人陷害本殿下,父皇可是将老三给揪出来了?”
因着下了雨,宫道上基本没有行人,苏林斟酌一番,小心翼翼道:“陛下没有抓三殿下,不过,嗯,金甲卫将外面购买硫磺的小卓子抓了定了明日问斩。”
萧启面色一白,抓住苏林的手腕:“定的是何罪名?”
他没想到,他父皇的手下竟然有人能知道这火药的原材料,这一疏忽简直要命,可他父皇却又将他放了出来,是何用意?
苏林连忙答道:“与硫磺不沾边,不知为何有一个自称是小卓子老爹的人跳了出来,说他不敬长辈,忤逆长辈。说是为了严惩这股不孝之风,故而午时问斩,杀鸡儆猴。”
萧启摸了摸额间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飘落的雨珠,他脑中飞速闪过一个答案:“老三难道毫发无损?”
苏林松了口气,幸好来之前去打听过这消息:“明面上并没有,不过经过奴才的一番打听,陛下将三殿下的一座矿山给封了。”
马车正在宫门口等着,萧启踩着苏林的背进了车厢,苏林收了伞也跟着上去。车夫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扬起马鞭:“驾——”
听着雨声与车轱辘声,萧启闭目养神,有些惊恐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看来老三也不是个老实的,背地里也在捣鼓火药,只是不知道他的方子是何处来的。
细细想来也正是因为萧衍也不干净,法不责众,皇帝也只好轻轻放下警告二人。
这大概是兄弟少的好处,皇帝得用的儿子不过他二人而已,若是将真相捅出来,日后谁当储君都有污点,这是向来好面子的萧峰所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