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窝在躺椅内,拿着本游记翻阅,风一吹,整朵的木棉便纷纷扬扬地落在书页上,侍候在侧的侍女作势要清理这些话,“慢——”清亮的声音想起阻止了侍女的动作,他合上书仰起头,一双桃花眼勾人得很,道:“既然正好落在本殿的书里,那便是缘分,何必拂了它,让它白白被这满地的尘埃沾污了去。”
侍女低低应了一声,垂着头,耳尖慢慢染上红晕,二皇子近年来模样越来越俊俏,姿态风流,书生意气,不知将这宫里多少宫女的心俘了去。
只是,侍女是二皇子最贴身的侍女也是心腹,自小便与二皇子在一处,她看了眼二皇子平坦的胸前,便生了一股怜惜之意,若不是娘娘太过执拗,二皇子又怎会是这副模样,她想起恣意的长公主,二皇子合该是大公主,被人呵护着长大,再寻个郎君过着如意美满的日子,如今因为幼时喝过的药物,连女子的某些特征也不显了。
萧乾见侍女这副苦闷的模样,知道她又是犯愁了,于是打趣道:“阿茶,再这样皱着眉头,不到二十,你额间的沟壑恐怕都能夹住本殿的狼毫了。”
阿茶笑着睨了萧乾一眼:“殿下惯会埋汰婢子。”
萧乾余光瞥了眼周边,见四下无人,便轻声道:“阿茶,不必忧心,日后封了王,本殿便去封地了,要如何过自是凭着本殿自己的。”
阿茶想起近日三皇子愈发得淑妃娘娘的心,淑妃娘娘待那三皇子比自己亲生的孩子还要好些,鼻尖一酸:“说句僭越的话,娘娘对不住您。”
萧乾的目光落在那红艳艳的木棉上,淡淡道:“她当初给我喂那样的药,我便知道权力于她而言是最重要的,至于我们不过是工具,这个不好,换个便是。”
长庆殿,萧衍正给淑妃请安。
淑妃下了位置,扶住了萧衍的双臂,欲语泪先流:“我的儿,受委屈了——”
将人扶到自己身边坐下:“母妃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都快碎了,让母妃瞧瞧,伤着哪里了,大夫如何说?”
萧衍笑着拉住淑妃的手:“母妃不必忧心,大夫说只是皮外伤。”
“到底是谁做的,可有眉目?”淑妃让翡翠将一干宫婢都遣了出去,细细问道。
萧衍神色暗了暗:“那人做得滴水不漏,不过想要儿子命的,只那一个人,除了他也没旁的人这样着急,毕竟儿子明年开春便可以上朝了。”
淑妃见萧衍这样神色,知道他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便也不再多话,这个养子自小便聪慧过人,不像自己亲生的“儿子”,舞文弄墨不知长进。
她忽地想起昨日天子到他殿中时,说起西南的捷报,于是掩嘴笑道:“衍儿,如今已经十五岁了,该考虑考虑娶皇子妃的事了。”
萧衍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勾起唇角。
“陆峰击败了西南的蛮族,陛下很是看重陆将军,正巧啊长公主把陆峰的女儿召进公里当了伴读,你们年轻人该在一处玩一玩。”
萧衍嘴角的弧度立刻消失了,他沉默片刻,脑子里闪过那眉眼弯弯的少女,有些失落道:“儿子明白。”
陆将军手里的兵权是个香饽饽。
萧衍离开长庆殿后,翡翠上前给淑妃捏肩。
“娘娘,您这样为三皇子考虑,二皇子那儿?”翡翠试探道,“毕竟二皇子才是您的亲骨肉。”
淑妃闭着眼睛,懒懒道:“乾儿自己不争气,而且萧衍才是货真价实有根子的,他母亲又是娴妃害死的,本宫自小对他好,他日后飞黄腾达,本宫自然也水涨船高,若是本宫拘泥于至今骨肉,反倒是与他离心了。”
“娘娘圣明。”翡翠真心实意钦佩道。
“呵,这点见识都没有的话,本宫早就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公主们每隔五天便休沐两天,在和萧宁的斗嘴之间,很快便到了休沐。她拜别了皇后乘着马车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冷冷清清的,五日不见,她母亲也没有想见她的意思。陆晴晚也不勉强,只遣人去了倚翠居打声招呼,便径自回了揽月阁。
刚坐下抿了口茶,陆晴晚便唤来西翠:“你去问问王管家,这五日家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西翠应声后便去了前院,西翠性子跳脱和府中人关系都不错,三言两语间便将府中的新闻打听了一清二楚,再去找王管家询问。
结合两边的说词,西翠回了揽月阁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父亲当真十日后便回京?”
“是,夫人早早地便命人准备好老爷喜欢的陈酿,信是昨日到的,说是老爷立了大功进宫封赏来的。”
陆晴晚立在窗前,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窗棂:“你找个机灵的丫头,父亲若真回来了,让她来给我们报信,到时候我再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