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文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ldo;立刻回晋阳!吩咐船掉头,否则本王杀了你!&rdo;
那侍从倒是视死如归,语调十分平静:&ldo;王爷尽管动手吧,若要奴才抗命行事,奴才也会被砍头,王爷现在给个痛快倒也好。&rdo;
唐景文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个侍从,须臾,将他往旁边一甩,收回了手。
就在侍从以为平安无事了的时候,又见他捡起刚刚掉在地上打碎的瓷碗碎片,放到自己的颈边。
侍从吓得浑身发抖,&ldo;王……王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啊!&rdo;
唐景文笑道:&ldo;立即将船掉头回去,否则……&rdo;说着,他将瓷片往自己脖子上一划,立即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印。
侍从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又不敢靠近,一时急得欲哭无泪。
&ldo;若是本王死在你们月离国,即使签过不战协议,相信月离国也难逃一战。好歹本王乃是当今大梁圣上的亲侄子。你们月离若有信心迎战大梁,可以试试看。&rdo;
&ldo;不敢不敢……王爷,王爷小心……&rdo;
&ldo;不敢就立刻调转船头!本王要马上回晋阳!&rdo;
侍从吓得一跳,连忙道:&ldo;是是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王爷……王爷……&rdo;
片刻后,看到船终于掉了个头,唐景文这才放下手中的碎瓷片。
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痕,伸手摸了摸,这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疼痛。他低头看了看手上沾到的自己的血迹,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以前的他是最不愿忍受疼痛的,任何让他觉得有一点疼痛感的事情都会让他大发雷霆。如今为了一个仅仅见过数面的女子,他居然……
他忽然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个殷莫离对他来说一定是个特殊的人。
唐景文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接近慕尧国的地域,他忍不住第无数次地催促船工再快一点。
不知为何这几日他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浓重,就在刚刚,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劈了一下,一时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身来。
船一到达陆港城,他立即跳下船,接过侍从牵来的马,二话不说就朝前方狂奔而去。
到达晋阳城要经过陆港,到达景城,然后到承州,过了承州才到晋阳。这段路如果一个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大概需要一天半,但唐景文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当他快马加鞭地赶到晋阳月离大营时,军队正准备拔营。他看着军中士兵们的表情,心中猛的一惊,那股萦绕在心里多日的不安之感正黑压压地朝他压下来,让他难以呼吸。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一顶帅帐,帐前站着的是龙轩、沈裘、陶衣三人。此时丁柔去安排拔营,若茗正在帐内协助薛然。
他一步一步地向帅帐走去,步伐如有千斤重,不过短短数百米的距离,他却感觉有几千几万里一般。
走到帐前,他看着面色凝重沉默不语的几人,强迫自己冷静地开口问道:&ldo;你们主子呢?&rdo;
&ldo;王……王爷?&rdo;见来人是唐景文,几人都很是惊讶。
唐景文又问了一次:&ldo;你们主子呢?&rdo;
第五十八章记忆
沈裘最先绷不住,语带哭腔地开口:&ldo;主子她……她快不行了……&rdo;
龙轩蹙眉打断她的话,&ldo;闭嘴,别诅咒主子。她一定会撑过去的。&rdo;
唐景文一怔,嘴唇秫秫发抖,&ldo;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了?&rdo;他脑中一阵轰隆作响,不知道胸腔中的疼痛从何而来。
沈裘闭了闭眼,先像是自语一般说了句:&ldo;此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rdo;然后又对唐景文道:&ldo;王爷,不管你为何而来,你若对我们主子心中还有半分情谊,就进去看看主子吧。说不定主子她……她……&rdo;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
陶衣擦了一把眼泪,厉声道:&ldo;哭什么!主子会没事的!&rdo;
唐景文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帐帘,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直直地向帐内走去。
龙轩抬手拦住了他,陶衣忙拉住他的手,小声道:&ldo;就让他进去吧。龙轩,有些事情也许是注定了的。你再如何阻拦也没有用。&rdo;
龙轩忿忿地说了句:&ldo;你若打扰我师弟的治疗,我立刻把你踢出来!&rdo;才收回了手。
唐景文像是没有听到龙轩的威胁一般,面不改色地走进帐内,先是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然后他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殷莫离。此时她紧闭双目,面色惨白如纸,像是没有气息一般。这一幕让他的心像是被劈成了两半。
若茗见屋内突然多了一个人,回过头发现是唐景文,轻轻叫了一声:&ldo;王爷……&rdo;
唐景文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他走到床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殷莫离惨白的面容,过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ldo;她……她怎么了?&rdo;
薛然正在一根一根地收回扎在殷莫离身上的银针,全部收完之后,他才转过脸来看着唐景文道:&ldo;主子受了伤,正在昏睡。&rdo;
唐景文感觉到胸腔里的疼痛正在蔓延到四肢百骸,几乎要让他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