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殷莫离成亲后,身为月离国的驸马爷,他不再适合管理那么多的翔龙国事务,所以部分职能要交接出去。只是他急于抱得美人归,婚期定下得有些仓促,他来不及在婚前将所有事情交接完毕,只好在婚后再进行职能交接,而他又总是垂涎于美色,不想孤枕独眠,所以他目前是月离翔龙两边跑。
国事不同于其他事情,步骤多,且每一步都要细心,任命的人也要悉心挑选,周期长,再加上翔龙国去往月离国即使顺风顺水也要五六个时辰,所以即使萧启言时刻挂心着月离国的那个人,但也分身乏术,只能每隔十天半个月才有空来一趟月离国。
殷莫离要处理的事情更多,再者她巴不得萧启言不要在她眼前晃,所以也乐得清闲。只希望他多多留在翔龙国,不要过来最好,就算来了,也只有欲仙散招待他。
殷莫庭登基之后的第二天,殷莫离就代国主发出诏书,大赦天下,凡刑期在十年之内的囚犯一律免除刑罚,立即释放,豁免之人必须回乡,不得在皇城逗留。
殷莫离也说不清楚自己发这封诏书,有多少是因为唐景文的缘故。
诏书刚刚发出去,若茗就急急来报:&ldo;主子,你快去看看唐景文吧!沈裘刚刚飞鸽传书,说他快不行了!&rdo;
殷莫离&ldo;啪&rdo;的一下捏断了手中的毛笔,&ldo;什么意思?&rdo;
&ldo;不清楚,沈裘信上只说昨晚人就昏迷不醒,迷迷糊糊的一直叫着主子的名字,今早就开始发起了高烧,御医说他太过虚弱,可能熬不过今晚了!&rdo;
殷莫离蓦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ldo;备船!立刻赶去翔龙国。&rdo;
站在船头,殷莫离的心中翻云覆雨,说不清楚那股心急如焚的感受是因何而来,口中念叨着:&ldo;唐景文,你不能死。我还没折磨够你,你绝对不能死!&rdo;
她告诉自己,她如此着急的原因是,谁都知道母亲唐景文在月离国做客,要是大梁的蔚王突然死在了异国,大梁皇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之前唐景文在她大婚那日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要属下回禀大梁皇帝自己在月离国做客,且归期未定,但他迟迟不归且再无音讯传回去的话,大梁那边一定会起疑心,没多久就会派人前来查看情况。唐景文是她暂时&ldo;寄放&rdo;在翔龙国的人,之所以迟迟不把人带走,就是为了即使大梁皇帝派人找到了唐景文,看到了他在这儿的遭遇,大发雷霆,她也可以将所有罪名推到翔龙国头上,明哲保身,不至于让月离国牵扯进去。
殷莫离也不知道自己不想唐景文死,到底是因为忌惮大梁,还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根本就不想他死。原本打算再折磨一下他,然后借着这次大赦天下,将他名正言顺地放走。一来泄了自己心头之恨,二来也算对大梁有了个交代。
可是现在,唐景文居然快要死了?
她无法想象那个高大强壮的男子,上次还在挨了她一顿鞭子之后,花言巧语地逗弄她,此刻居然命在旦夕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她并没有下死令,而且沈裘向来是个知道轻重的人,毕竟那人是大梁的蔚王,顾忌到两国的关系,她也不会下太狠的手。所以就信上所说,殷莫离知道,唐景文这样的原因必然是因为绝食。
堂堂蔚王爷,居然绝食!这人真的有毛病吗?
心头又是那种既熟悉又讨厌的感觉,莫名其妙的烦躁,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殷莫离的手捶了自己心口几下,皱着眉头说了句:&ldo;再快点!&rdo;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郁结在胸口,怎么样都驱赶不了,心中是又气又急,有一种想要发怒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发出来的烦闷之感。
见到唐景文的时候,殷莫离吓了一跳。
她从没想过唐景文居然会是这样气若游丝的样子,甚至比在蔚王府中了陶衣一掌之后的模样更加凄惨。他的脸上有些伤痕,已经结疤了,褐色的伤口狰狞地落在他那英俊的脸上,和着久未修剪乱七八糟的胡茬,显得十分沧桑。他躺在地牢里的一堆稻草上,嘴唇干裂惨白,脸上也毫无生气,身上的囚服很干净,看来是沈裘帮他换过了,伤口也上过药了。
她走到唐景文身边蹲下,探他的脉搏的时候,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烫得她的手忍不住缩瑟了一下。
&ldo;他烧了多久了?&rdo;
短短的一句话,并不是跟唐景文说的,但他却似乎听到了一样,立刻抓住了殷莫离的手,喃喃地叫着:&ldo;离儿,离儿……&rdo;
殷莫离一惊,以为他醒了,低头却见他还在昏迷之中。他手心温度高得吓人,力气也大得吓人,根本无法挣开。她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
她蹙了蹙眉,偏头看着沈裘。
沈裘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还未回主子刚刚的问话,立即低头道:&ldo;回主子,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发烧了,御医说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再加上这几日他不吃不喝,身体虚弱,所以用了许多方法热度都降不下去。&rdo;
殷莫离再次试图挣脱唐景文的手,却仍旧没有成功,于是转过脸叫了一声:&ldo;薛然。&rdo;
&ldo;是。&rdo;薛然走上来,二话没说,掏出银针扎了唐景文的几个穴位,他的手果然松开了,然后他微微倾身下去,给唐景文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