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薇摊开一只手,“石婶儿,四两二百文的桌椅,十八两银钱,二十两的卤肉,拢共四十二两二百文!”
石婶儿的倒三角眼一抬,才慢慢吞吞地从袖袋里抠出一块儿碎银子,“只有十两银。”
看着她无赖的样子,阮玉薇从昨日到现在积攒的怒气在这一刻迸发。
“行,我不要钱了!”
石婶儿的面色一喜,下一刻她就慌了。
阮玉薇看向陆让,“陆大人,一个冥顽不灵的人,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花时间跟她啰嗦了。”
“她既不愿赔偿,就按律例处置!”
“不、不是,我没有不愿。”石婶儿连忙慌张地摆手,她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只有十两银,阮娘子,我家还有两个孩子还小,老大都已经二十五六了都还没有成亲,就是为了供天喜读书,凑不齐彩礼钱。”
阮玉薇一直在学着阿娘经营食肆,秉持着与人为善,方才长久的道理。
可是这个世间就是有很多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得一就想得二。
桐花巷的这些人,不是钦州的舒姨,她从一开始就错了,不是与人为善就能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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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石婶儿自己家的问题,才让石天喜性情怪异,继而动手杀人。
现在他们却将这一切栽在她这个才刚刚到京不久,和石天喜,鲁明生没有见过几次的人身上。
阮玉薇对石婶儿的哀求充耳不闻,“大人,我的铺子不仅被人砸了,我的名声现在也受辱,我想让污蔑我的人,站在这门口,澄清流言三日。”
陆让点了点头,“阮娘子想如何澄清。”
阮玉薇,“见人就说,‘我千错万错,错不该污蔑阮娘子,今日受罚,实属活该’。”
陆让,“准。”
李昭林已经寻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他双肘向后靠着桌子,“这就叫不见棺材不落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石婶儿一下就瘫坐在地上,“大人,饶了我吧,我赔钱!我砸锅卖铁都赔钱!”
她自嫁过来,在这条街上已经住了二十多年,全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
从前都是别人艳羡她有个文曲星儿子,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她,问她是如何教出文曲星儿子的。现在儿子不仅下了大狱,她还要在食肆的门口抛头露面,受人指指点点。
这与杀了她又有何异!
李昭林哼了一声,“你当然要赔钱,不然律法何在!”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也要澄清!”
最后石婶儿是被石叔带回去的,承诺明日让石婶儿来澄清的时候就将钱银带过来。
阮玉薇看着石婶儿瘫软的背影,轻轻呼了一口气,才看向陆让,“多谢陆大人。”
李昭林有些不高兴地站起来了,“你就谢谢他,不谢谢我吗?”
“若不是靠我仗义执言,就他这个三棍子敲不出两句话的人,你能这么快解决?!”
阮玉薇抿了抿唇,视线投在外面地上的那柄紫竹扇上,她的脑海里闪过烛火下满地衣衫的画面。
这书生看着人模人样,原来不仅是个色魔,还是个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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