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宾客越来越多,没有人不耐烦,还有想跟着偷师的,紧盯蓍草数目的变换,结果越算越糊涂,脑子跟不上手指头。
终于,所有蓍草摆放好,不再动了。
这就是卦象。
游无咎这次只微微动手指,嘴动言不出,开始根据卦象推算。
亭外,长孙娥示意周围不要出声干扰,她目光扫视到尉窈了,见尉窈在剪蓍草,不禁暗喜。
太好了,鱼自己想咬钩,根本不必费心思下饵钓!
游无咎开口:“算出来了!阿娥,你家飞跑的珍禽,三天后会飞落到城东的鸿池沼泽。”
长孙娥双掌合十,欣喜道:“太好了,如果能找到它,我定会在城中宣扬你的名声。”
游无咎“哎”一声,拒绝:“莫宣扬,我一天最多算两卦,要是都来找我帮忙,我帮谁、不帮谁?”
都快站到亭子里的桓道庆等不及了,迈进亭子里要求:“既然你一天能算两卦,今天的第二卦帮我算!我有两名婢女勾结逃跑了,算出她们是死是活,藏在哪!”
桓道庆出身乌丸氏,父亲担任“羽林幢将”武职,领羽猎曹的职务,虽不是高官但有实权,说话行事自然跋扈。
游无咎把五十根蓍草重新薰一遍,放回竹筒里,这才揖礼解释:“不是我不给你算,今早出门时,我在家算过一卦了,两卦之数已满。现在我勉强给你算只会算错,到时费你家人力空寻找逃奴,惹旁人笑话,你会更怨我。”
长孙娥:“是啊,我和无咎是好友,我担保她不会骗你的。”说完,她不动声色给游无咎示意。
游无咎惊“咦”一声,指着尉窈说道:“那边的女子正在剪蓍草,看来也会卜筮术,而且一天的卦数没满。郎君这么焦急,不如求她帮你算。”
这就是消息来源的差异。
越是皇亲国戚或宗王级别的重臣,越知道赵芷的威猛,像今天赴宴的这些年少子弟,绝大部分都没资格参加上次高太妃的寿宴,赵芷母女是谁,他们根本不知、甚至没听说过。
长乐公主元瑛、七殿下元恌一行人过来木亭这里了,跟在他们身旁的有御史中尉邢峦的儿郎邢逊,左中郎将元嵩的儿郎元世贤,禁军统帅于烈的侄女于宝映,才归降魏不久的裴氏子弟裴谭。
他们刚好看到桓道庆颐指气使地命令尉窈:“你,对,就是你!刚才我和游女郎说的话,你听见了?你要是会卜筮术,就帮我算,要是不会,别白摘尚书令府的蓍草!还有,别跟我说卦数也满的废话!”
胖墩墩的七殿下就要过去给尉窈撑腰,被元瑛公主拉住,元瑛说:“我之前只听说尉窈遇事从容,常占住道理把别人说得哑口无言,恌弟别忙着帮她,让咱们看看传言为实为虚?”
于宝映凡事不争,但是遇到同乡里的佼佼女郎尉窈,她得争!“我相信尉女官的才能,那个张狂子,很快会变成新传言里的倒霉蛋。”
元瑛一挑眉,更对尉窈感兴趣了,居然能让不大爱说话的于宝映露出豪爽本性。
尉窈没数自己剪了多少根蓍草,且草茎的长度参差不齐。她握着蓍草站起身,丝毫不慌,说道:“我只会推算你或你家人出门在外的吉凶,你敢算,我可帮你算,要是不敢,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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