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自己带着的那包烟,拿在手上,迎着穿着勇字号号衣的兵丁头目迎了上去,一边问着:“大老爷,衙门往哪走?”一边顺势把烟塞到了头目手里。这是一个心理诱导了,“大老爷”是哄头目开心,说要去衙门是让头目心理上放松警惕,一边说话一边塞烟是为了让头目没有反应时间,彻底丧失警惕。这些动作说话一气呵成,那头目果然一边闻着香烟一边说道:“嘿,这烟还真香,你个穷小子居然有那么好的烟,别是偷来的吧?”“我娘给的,我娘让我到了城里一定要记得给大老爷烟,这烟可是我娘借了钱托人从城里买来的。”萧天揉了揉鼻子,满脸不服气地说道。这时那些看守城门的一众兵丁笑嘻嘻地围了上来,头目藏好了烟:“去衙门找谁那?”“找我表叔,我表叔是这的师爷……”萧天说着,忽然重重的咳了起来,咳的满脸痛苦,断断续续说着:“大夫说我……说我有病……没钱治……所以……”那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让小头目捂着鼻子躲到一边:“他妈的,有这买烟的钱还不如给你买条草席给埋了,没准就是孙师爷家的,听说孙师爷是有这么号穷亲戚。去,去,进了城往东面就是衙门了!”萧天心里暗叫侥幸,总算闯过了一关,自己也没个去处,要不在这县城里找点事做,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在道上了。去投北洋的念头只能暂时搁一搁了,先把肚子填饱,再想办法凑些路费才是真的。可去了几个地方,居然没个店家要人的,时近中午,饥肠辘辘,萧天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抬头看去,不远处有个当铺,摸了一下自己脖子里的那块小小金牌,终究有些不舍,这是祖父当年拿命换来的。又摸向了藏在怀里的那快浪琴表,咬了咬牙,迈步进了当铺。一进去,内摆一列大屏风,为的不让他人看见当铺内的情况,也不让熟人看见来典当者的窘相。“先生,这能当多少银子?”当铺里有坐柜的和站柜的两位先生,萧天多少知道一些当铺知识,那坐柜的只怕就是这当铺掌柜的了。站柜的朝表看了一眼,懒洋洋地问道:“活当死当?”“活当,六个月。”站柜的立刻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叫了起来:“破烂西洋表一只,六月,月息二分五厘,扣当年息,实得银子二钱,开票!”“等等。”萧天再也忍耐不住:“先生,您可看仔细了,这是浪琴表……”“客人不当,送客!”那站柜的连理都懒得理萧天,直接又叫了起来。萧天大怒,拿起表就要朝外走,这时候坐柜的赶紧站了起来,打着圆场说道:“这位小爷,您这表让我看看成不?”萧天把表给了坐柜的,坐柜的只草草瞄了一眼,就交还给了萧天:“小爷,您这又不是金表,样子又古里古怪的,到哪都是这价。”萧天拿过手表,见表带上不为人知的划了二道指甲印,冷冷笑了一下:“您怕是掌柜的吧?你这一看,在我的‘辕子’上做了‘饼子’,我到哪家店子里,人家一看您的记号,这出的价可多不出二钱银子那,末了我还得到您这来。”这是当铺里的黑话,又叫“春典”。“辕子”的意思就是“表”,“饼子”的意思就是“二”,掌柜的悄悄在表带上做了记号,外行人看了不懂,可当铺里的人一看着这暗记当时什么都明白了,所给的当价绝对不会超过崭露头角“喜字号”的多了个跑街的,原也是件平常的事,这本是山西商人里的一个老字号了,也没人去多问什么。这跑街的又叫顶生意的,说白了就是拉客户做销售的,这可不是萧天特长,这里人生地疏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谁想到正当萧天发愁的时候,第二天一个机会就落到了萧天面前。这日萧天正想出去,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客人,穿着华贵,武掌柜的一见,长声说道:“贵客到,请茶!”倒茶小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萧天干脆自己去泡了茶水,递给了那位先生。先生自称叫孟,河间来的珠宝客商,因为银子一时未到,所以要拿一颗冬珠典当,为期一个月,说着拿出了那颗冬珠。武掌柜的一看,这珍珠精滑光润,千金珍品,急忙说道:“上屏风。”萧天把那宽大屏风将两人遮挡起来,自己站在一边等着武掌柜有事叫唤,就听武掌柜的恭恭敬敬说道:“孟先生,请问这珠子您想当多少?”“五百两银子。”武掌柜的顿时流露出为难表情:“先生,这珠子的确是好东西,可我最多只能给您四百两,还得扣了一个月的息……”孟先生冷笑连连,拿起冬珠就走,可走到门口忽然又调转回来:“掌柜的,请您再仔细看看,这颗宝珠的价值在千金之外。我经营的是珠宝,您经营的是典当,大家都是内行,不会不知时价。我因急用钱,非五百不当。您若给四百,我可另取二十颗小珠子凑到五百两银子,您看怎么样?”这是一笔划算买卖,武掌柜的掂量一会也就同意了下来。当武掌柜全神贯注地挑选小珠时,孟先生在一旁斜视着武掌柜,嘲笑道:“您真可谓缜密到家了,还是先收好冬珠吧,莫光在小珠上面斤斤计较,一月之后我就赎回去的。”武掌柜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正想让金账房开当票拿银子,边上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且慢!”两人回头看去,正是萧天,武掌柜顿时不悦,正想责怪萧天为何如此没有规矩,却看到萧天走到孟先生面前客客气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