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是不是你爹又干浑事了?若是我碰到那样的爹,狠狠心大义灭亲,花银子找人写一纸诉状,不管怎样,先判苦役几年再说!你就是心肠太软,害人害己。”
田文瑄与王林同一寝舍那么久,熟的不能再熟,说话没那般多的顾忌,提起舍友的混账父亲,感到愤愤不平。
若不是顾忌王林的情绪,谭璇真想为表弟鼓掌,照方才他的神情,想来王大海做的错事又不小,不如直接送入大牢得了。
“乡试在即,这些烦心事待试后再解决吧。”眼下什么都等科举之后再说吧,但愿经自己与田文瑄相劝,王林能处理好家中之事吧。
此刻王林似想通了一样,面色不在像刚刚那样凝重,稍稍明快起来,笑了笑表示赞同。
这次乡试,包括谭璇兄弟俩在内的谭氏子弟有八人,为表示对他们的重视,族长想让谭游给族学中的其它子弟放假,把八人集中起来做最后的教导。
谭游不赞成这种做法,八人皆在四大书院读书,想必考前夫子该交代的早已叮嘱过,再者几人学问参次不齐,想处中难免引起心绪波动,于科考不利。
最后让人传话,若其中谁有疑惑可单独去府上寻他。
回平江之前明晔写了封家书让帮忙送给入府中。谭璇心中存有见明锦的心思,怀揣着书信自己亲自登门送信。
“怎几个月不见,人黑了一圈,难不成夫子还让做农事不成。”乔氏见了谭璇忍不住嘀咕道,几个月前还是白皙俊俏的少年郎,突然间黑了一个号,有些不习惯了。
“呵呵……伯母,是我自己为了做策论,到农田去了几日。”日头太毒没办法,已经很注意了,古代又没有什么防晒霜。
听了母亲的话,明锦掩嘴轻笑,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他一遍,除黑了些,人倒是没瘦,精神比往常还要好些。发现朝自己偷瞄过来的谭璇,面上微热,横了他一眼。
“好,好。听锦儿说要在贡院中一呆就是九日,这次可千万不要大意,为防万一,让大夫抓些治头痛脑热的药剂带进去备着。”
听说是为了做学问,乔氏慈笑着连声道好,又忆起一年前他在贡院生病一事,忙叮嘱他。
“哎,我省的。”照田氏的脾性,估计到时带的东西像是出远门一样。
没有明晔在,谭璇不好长待,说了一会话,便要起身告辞,乔氏如今还不知他与明锦之事,提出让女儿将其送到厅房外。
“阿璇,到了科场,毋要逞强,定要以身子为重!”有丫鬟在,明锦不方便言语越礼,盈盈水眸柔柔的注视着他,郑重的叮咛。
“锦姐姐放宽心,且等阿璇的好消息!”谭璇颔颔首,想着放榜后打算与母亲说自己有中意的姑娘,冲明锦展颜一笑。
明锦自知他话中暗含之意,俏脸一红,撇开了眸光,轻轻嗯了声。
…………
乡试的开考时间与院试一样,同在八月初五,出了贡院便是中秋佳节了。
在五日前去府衙办理文书录入手续时,官府已下发官文乡试期间秀才自备食物。
谭璇猜想大概是九日时间太长,应考的人数众多,怕把官府吃垮吧,若强制让秀才交伙食费,一些寒门士子又不情愿,干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娘,我和大哥是去科考,又不是去逃荒。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乡试考篮的大小官府有规定,谭璇见田氏不但把考篮中塞的满满的,还给带了个大包裹,扶额苦恼道。
“是啊,娘,您带的这些糕点到时被搜检的衙役掰的粉碎,岂不是白白糟蹋了。”接着性情温和的谭玠向田氏讲述了乡试的一些情况。
“只这些东西,九天哪够吃的,糕点不带就不带吧,灶上烙的鸡蛋饼定要带上。”
都说科场凶险,一想到两儿子同时在贡院中独自呆上九天,而且还有去年小儿子的前车之鉴,田氏心不由的揪了起来。
两三个月前她就到田府向娘家人取经,开始为两儿子精心准备行李,能想到的一丝不落。
“咳咳……入了场,要慎重审明题意,切莫慌张,别总想着提前交卷,交的再早,不还是出不了贡院……”在妻子唠叨的间隙,谭墨也忍不住的交代几句
此次对俩儿子考乡试异常的看重,自己考了一二十年都没能跨越秀才这道门槛,已把心中的执念全部寄托在儿子身上。
“爹,三叔。您们一定能中举人!”
“哈哈……小悦儿竟也知道举人啊。好,那三叔给悦儿考个举人回来!”被小侄女甜甜的雉语逗笑,谭璇自信的许下承诺。
谭墨夫妻见小儿子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心中一畅,也跟着笑了起来,让厅堂里的紧张气氛轻松下来。
谭玠慈爱的望着小手扯着自己袍襟的爱女,捏捏她的小脸蛋,喏了喏嘴没有勇气像弟弟那样猖狂放话。
最终谭璇在吃食上只带了煮熟的咸鸭蛋、干肉脯、饼子咸菜以及用来考场自己煮粥的大米。谭玠见弟弟如此,也随着他给自己备上一份。
入场顺序依然按照各县的排序进场。
乡试的搜检要比院试严苛的多,需经过两道闸门,若在第二道门搜出有考生夹带,负责第一道门的衙役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谭璇经过第一道搜检后,考篮里的食物只差咸鸭蛋没被捏碎了,连肉脯都被门外放着的铡刀切成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