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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保罗不费什么力气就搞懂了外甥想说什么，然而他并不当真，恐怕小罗尔夫在耍自己玩儿，只不过不想让他太下不来台。可是，同样地，外甥也没有急着发表，至少他的沉默是有理由的……

那么，假设‐‐仅仅是假设‐‐这是真的如何?

保罗脑后仅有的几绺头发都竖了起来。何等无限的机会‐‐科学的，金融的，政治的‐‐敞开在他的眼前。他越想越觉得恐怖。

克鲁格博士不象那些虔诚的祖先，在危急或者困惑的时刻，没有上帝可供祷告。现在他真希望有这样一个上帝。其实就算祷告也不管用。　　他坐下来，开始用计算机检索数据库，不知道是否应该指望外甥真的做出伟大发现还是指望他在说蠢话。那个老家伙真的和人类开了这样大一个玩笑吗?

保罗想起爱因斯坦的话：上帝是狡猾的，但绝无恶意。

别做白日梦了，克鲁格博士告诫自己。你的喜好或是厌恶，你的希望或是恐惧，和客观事物毫不相干。

来自半个太阳系之外的这个挑战让他无法平静，直到发现真相。

第十三章&ldo;没人提起自备泳装&rdo;

史密斯船长一直保守着他的小秘密。直到第五天，飞船掉头前几小时他才宣布。

不出所料，人们全都惊呆了。

维克多&iddot;威利斯首先回过神来。&ldo;游泳池!太空船上的游泳池!你开玩笑吧!&rdo;

船长悠闲自得地往后一靠，向弗洛伊德微笑着。他早就知道了。&ldo;是这样，我想哥伦布看到他的后继者的船，也会惊讶不已的。&rdo;

&ldo;有跳水板么?&rdo;格林伯格眼巴巴地问道。&ldo;我得过大学冠军。&rdo;

&ldo;事实上嘛‐‐是的。只是一块五米板。不过，这里重力只及通常的十分之一，你可以得到三秒种的留空时间呢。你想多要一点时间的话，我确信，科第斯先生会很乐意把推力降低一点。&rdo;

&ldo;你当真吗?&rdo;轮机长冷冰冰地说。&ldo;把我全部轨道计算都搞得乱七八糟?还不算溢出的水会带来麻烦。你清楚表面张力……&rdo;

&ldo;曾经在某个太空站上有一个球壳形游泳池，不是吗?&rdo;有人问道。

&ldo;巴斯德站起旋以前，他们在中轴搞过一个，&rdo;弗洛伊德回答。&ldo;那并不实用。零重力下它是完全闭合的。在那样一个大水球里，你如果一发慌是很容易溺水的。&rdo;

&ldo;算是一种载入史册的办法‐‐第一个在太空淹死的人‐‐&rdo;

&ldo;没人提起自备泳装。&rdo;玛姬姆提了个意见。

&ldo;该穿游泳衣的自己穿就是了。&rdo;米哈伊洛维奇对弗洛伊德嘀咕道。

史密斯船长拍着桌子以恢复秩序。

&ldo;请安静，还有件更重要的事。你们知道，午夜时分，我们会达到最大航速，并开始制动。在二十三点正，引擎停车。船就开始掉头。一点正引擎重启。那以前，我们将经历两小时失重。

&ldo;显然，船员们会很忙。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检修发动机和船体。这只能在无动力条件下进行。我强烈建议诸位好好睡一觉，注意用安全带把自己在床上固定好。服务员将检查有无松散物品，否则恢复加速时会有麻烦。有问题吗?&rdo;

静得可怕，好像大家都还为新的消息所震惊，并盘算着怎么办。&ldo;我还以为你们会问这样的豪华设施是否经济。既然你们不问，我就说了吧。这个根本算不上奢侈，一分钱也不花。不过，我们打算把这作为未来航线经营中一个有利可图的设施。

&ldo;瞧，我们装有五千吨水作为工质，所以得好好利用一下。一号水箱现已空出来四分之三，我们会把这保持到航行结束。明天早餐以后，大家沙滩上见……&rdo;

考虑到&ldo;寰宇号&rdo;启航是那样匆忙，这样一件完全不必要的事情却完成得相当漂亮，实在让人惊叹。

&ldo;沙滩&rdo;其实是一个环绕大水箱的四壁而建的金属平台。虽然另一端只在二十米开外，巧妙的投影图像却让人觉得那在很远的地方。中间的水浪处，一群冲浪者奔向永不可及的彼岸。更远的地方是一艘帆船。每个旅游代理商都会一眼认出，那是钟氏海空集团的&ldo;大班号&rdo;，鼓足风帆在海天交接处航行。沙滩尽头是一棵的棕榈树，很逼真，除非你仔细观察。人们脚下是细砂，更觉得似幻似真。（砂子略带磁性，故尔不会跑太远。）头顶上一轮火辣辣的太阳完成了这幅热带风景画。很难想得到，墙那一边，真正的太阳正在照耀，比任何热带日光还要炽烈两倍。

在这样有限的空间里，设计师的活干得实在出色。

格林伯格的牢骚显得太不讲道理了：&ldo;可惜呀，没法冲浪。&rdo;

第十四章检索

不论一个&ldo;事实&rdo;被怎样检验过，除非能够纳入某个公认的理论框架，否则不值得相信，这在科学上是一个良好原则。

偶然的情况下，某次观察可能粉碎旧的理论框架，这样就需要建立一个新理论框架。然而这极为罕见。

幸亏一个世纪里出不了几个伽利略或者爱因斯坦，人类方才得以维持安宁的生活。

克鲁格博士全盘接受了这个原则：直到他自己可以作出解释，外甥的发现不可信。目前为止，他只能认为那是一次上帝的直接旨意。他起劲挥舞着的奥卡姆剃刀还是很管用的。他觉得，外甥很可能犯了错误，这样的话，倒更容易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