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衿回到宿舍时,宿舍已经熄灯了。
按照平常来说,他和梁琛两个人的宿舍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独自享用的,并非是程子衿排外,而是这个叫梁琛的家伙实在是不愿意在宿舍里睡觉,一有时间就会去外头找朋友们喝酒聊天。
梁琛有一套独门秘籍,可以逃避总务阿姨和宿管叔叔的晚归记名处罚。
这要归功于他们宿舍在2层的便利条件还有梁琛本人非常卓越的身手。
男孩子一般会在宿管查寝的时候准时躺在床上或者是坐在书桌前,一脸乖巧的看着叔叔,平常有些微凶的单眼皮眼睛里在这一刻充满了无邪和天真,就差把“我是听话的乖宝宝”写在脑门上了。
然后,等宿管叔叔走了,梁琛就蹬上窗前的暖气片,从窗户翻下去,顺着墙外专门给维修工人准备的爬梯一路顺利到达地面。
可总务阿姨和宿管叔叔也不是傻子,他们怎么会料想不到这群男生们会调皮成什么样,于是他们会定点轮班进行宿舍外围的巡逻。
但这根本难不倒梁琛。
梁琛虽个子高,但人很瘦,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出现了一些肌肉线条,外加他是田径队的,所以动作非常轻盈,落地还不及人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大。况且他每次出门,都会挑在晚上,特别是巡逻人员交接班的时候,趁着他们喝茶聊几句闲篇儿的功夫就能溜之大吉了。
但今天不一样。
程子衿打开门,看到梁琛的床上发着微光,男生坐了起来,手电筒的亮度刚好能若隐若现的照出一张人脸来,半边黑半边白,像是鬼片里的阴阳人。
阴阳人朝着自己“嘿嘿”笑了一声。
“梁琛!”程子衿小声的叫喊出来,他并不怕鬼,只是觉得这个舍友的把戏实在是太幼稚无聊,他站在梁琛的床边,把后者手里的手电筒拿走,对着自己的下巴一照,也学着梁琛“嘿嘿”笑了一声,又把手电筒关掉,扔给后者,道,“好玩吗?”
“挺好玩的。”说罢,梁琛从上铺爬下来,跟着程子衿去厕所洗漱,他用手电筒给后者打着光,双手抱臂懒散的靠在门框上,道,“你怎么连个谢字都不会说呢。”
程子衿满口含着牙膏沫子,极其敷衍地来了句:“谢谢您!”
“您客气了。”梁琛说着要抱拳给程子衿行礼,光偏开,后者朝自己的手臂上打了一拳,“你给我好好拿着!”
“行嘞少爷。”梁琛也是闲得无聊,他是熬鹰专业户,虽说没熬过鹰吧,但真熬起来说不定鹰兄弟真不是自己的对手呢,他实在是睡不着,迫切的想找人聊聊天,说说话,“你怎么今回来的这么晚,干嘛去了?”
程子衿吐掉嘴里的水,走出卫生间,道:“过生日,不是跟你说过吗?”
程子衿和梁琛虽然性格迥异,但毕竟两个人是多年的舍友,又是同班同学,这感情是实打实的铁,程子衿也知道梁琛不是个多事的,他自己的事有时候都记不清楚,更别提会大肆宣扬戚院长给他和戚悠悠单独过生日这件事情了。所以程子衿并不瞒他。
“往常不是10月1号嘛。”梁琛问。
“戚悠悠肚子疼,所以换到了今天。”程子衿答。
“你怎么不问我今为什么不出去夜游?”梁琛又问。
“因为你一年365天总会有65天是留在宿舍的,今天只不过是六十五分之一罢了,没什么稀奇的。”程子衿又答。
“你说我是不是……”
梁琛还想问,被程子衿打断了:
“你是不是不困?”
“对!你怎么知道?”
“可我很困啊大哥。”
梁话匣子一旦被打开,就很难轻易关上,程子衿有理由怀疑梁琛上辈子是不是一把机关枪,突突突个没完。
“你先别困,我想问你点私人问题。”见程子衿要躺下,梁琛迅速反应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前何必睡,死后永长眠,你怎么能浪费时间呢。”他手背弹了弹程子衿的胸口,道,“跟你好兄弟聊聊知己话呗。”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子衿有点被折磨的无语了。
“那个叫林初的,确定是戚悠悠舍友对吧?”
话题总算是切入正轨,梁琛这几天都快被这个仙女一样的小姑娘迷疯了。程子衿不知道什么是情窦初开,他梁琛可知道,那些喝酒的哥哥们教自己好多呢。
“我想追她。”梁琛突然道。
这一下可把程子衿从困意中拉出来了,他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才多大?!
“大哥,你不会以为你已经成年了吧?”程子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