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蓦还是没懂这逻辑,“既是定了明日,为何邀我此时过府?这个时辰登门拜访,似乎太晚了,多有不便。”
“郡主说,生辰将至,这个时辰请大人过府,刚刚好。况且,古人好学可秉烛夜谈,大人又何必拘泥小节?”
楚蓦禁不住轻笑,这样古怪乖张的话,确实是阮筱朦的口气。
楚瞻早就回长清观去住了,楚蔷这个时辰早就歇下了,楚蓦觉得自己是近墨者黑,自从和阮筱朦走得近了,他做的不合规矩的事反正也不是一两件了。
他起身束发更衣,正经八摆地带上贺礼,领着楚星前往郡主府。
花厅的炉火正暖,屋内春意盎然,阮筱朦不客气地收下贺礼,盛情邀他入座。她笑盈盈地说:“今夜良辰美景,皓月当空,正宜共赏。”
楚蓦闻言回首,望向窗外。只见夜黑风高,星光惨淡,哪有什么皓月?
阮筱朦也看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是个好日子。”
“确实不重要,”楚蓦淡然地一撩袍角,坐下了,“郡主开心就好。”
“对啊,我也想开心地过生日,可是父皇不在了,我孑然一身,连个陪我喝酒说话的人都没有。”
楚蓦默了默,说了句日后让他后悔的话:“只要你高兴,我愿陪你一醉方休。”
“那就一言为定。”阮筱朦喊了声,“上酒!”
小满第一个进来,托盘里只有两个精美的酒杯,外加四样下酒的小菜。当楚蓦看见后面鱼贯而入的送酒队伍,他顿时愣住了。
酒瓶被整齐地摆放在桌上,不是一两瓶,而是排。这些加起来,想必是满满的一大坛子刚开了封。
直到小满领着训练有素的小厮们重新退出门外,他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这是?”
“是酒,嘿嘿。”这简直是句废话,阮筱朦像是生怕他反悔,“你说的一醉方休,酒少了哪里够?”
她亲自将酒杯倒满:“实不相瞒,我近日都在发奋读书,读到有趣之处,便想与人畅谈。你是宁安城中有名的才子,咱们不如做个游戏,以助酒兴。我来问,你来答,若是答上来,我陪你饮一杯,若是答不上,你自己喝两杯。”
楚蓦略有警觉地问:“郡主读的,是些什么书?”
“史书,”阮筱朦“嘿嘿”一笑,又心虚地补充道,“也有些……大概算是野史。”
若说史书,楚蓦八岁便已通读古今,野史也看过一些。金玉郡主从小不爱读书,就算近日发奋,又能读几本?比学识渊博,他实在不必怕她。
楚蓦想着,女子毕竟酒量浅,如果每个问题自己都能答上来,一人一杯,想必问不了几题,她便不会再问了。
楚蓦这样一想,欣然点头:“好,依你。”
然而,有两件事,是他失算了。
其一,阮筱朦虽是女子,但酒量之好,是他望尘莫及。她上次喝多,是在皇后的坤华宫喝了一顿,薄醉之下,又接着在盈香阁干了几壶,后来还和江酌一起在屋顶上发了回酒疯,最后才睡了。这次,就算是一对一地喝下来,楚蓦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其二,所谓野史,无从考据,阮筱朦问的问题究竟“野”到什么地步,那却是刷新了楚蓦对于野史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