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吃什么?”周诉问。
“就近找一家吧,不过,”毛琳琳说,“明月,你上周去吃的那家店好吃吗?”
邱明月走在毛琳琳身边,还没准备好这场突如其来的饭局,“啊”了声,不好意思地问道:“……哪家?”
“江滩那家,你上周五和人约的那家,蒋冉和我说过名字我忘了。”
“哦哦,nedo,好吃的。”
“本来我和我老公说了,今天带我去,结果刚和我说要加班,唉难得想要约个会,周五加班,真的是……”
周诉已经完全明白了毛琳琳的暗示:“走吧,nedo。”
得逞的琳姐朝邱明月狡黠地眨眨眼,邱明月唯有苦笑。
去车库的途中路过了楼下的便利店,想起昨天晚上买个冰淇凌就守株待兔的自己,邱明月觉得自己傻的可怜。
这算是……跟着琳姐有饭吃?
夏天日照长,六点多天还没有完全黑,暮色四合,蓝紫色的天空飘着粉丝棉花糖丝般的云彩,枝桠上的树叶拓印下黑色的足迹。
邱明月和毛琳琳坐后座,拉开后车门时,无意间与周诉四目相对了刹那,余光里树影婆娑。邱明月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时,他已关上了主驾驶侧的车门。
空气湿湿热热的,麻雀在枝头扑棱翅膀。
第三次坐上了周诉的车,邱明月依然适应不良,双手交扣着放在大腿上,同周诉一样看着车行驶的前方。
周五晚上略堵,交通电台节目播报着各地路况。车灯与路灯相互交织的时分,远方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悄然熄灭,幽幽然地拱手相让了一片天地。
车里的冷气正正好,但邱明月心里躁动,人也跟着发热,坐立不安,但又不敢多动。
视线范围里有那只握住方向盘的右手,皮肤白,骨节都泛着红,手背上鼓起的青筋令邱明月轻易地联想到他身上其他同样性感的部位,比如脖颈,比如脚踝,比如更多。
他开车时背也挺得端正,肩膀开阔,衬衫的褶皱都显得无比熨帖,一双长腿屈着,西裤线条隐约勾勒大腿的肌肉。
盯着看着久了,邱明月神奇地慢慢平静了下来。大概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欲念上来了,胆子也忽得变大了,没有勇到敢主动撩拨,但在脑海里将所有走马观花了一遍,周诉的车是一辆suv,车内空间很大。
她早就幻想过在周诉的车上和他车震,甚至都写好了台本发给e老师,就是那条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私信。
——吃个饭,就只是吃个饭而已。
琳姐都还在旁边呢。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邱明月敲着木鱼。
毛琳琳刷着网上的点评,问邱明月讨论等会吃什么。
周诉也问:“你上次点了什么?”
好几秒,邱明月才反应过来周诉是在和她说话,忙不迭答道:“点了几道招牌菜,牛肋排、鹅肝、油蒜虾、海鲜饭那些。”
毛琳琳听得津津有味。
转过了十字路口,车道通快了许多,进入隧道,高压钠灯将他们两人染成了橘黄色,好似最后一道霞光短暂重返。
风声轰鸣间,邱明月听见他说:“没上楼喝一杯吗?”
因为挤着耳朵的噪音,邱明月听得并不仔细。车子驶出了隧道,空气不再因为被挤压而发出爆裂声,他说的话又像有回音般,很清晰又在脑海中响了一遍。
邱明月不是很明白,又因着这不明白心口怦怦跳了两下。
他这话说的天衣无缝,当着外人的面点明那天晚上也看见了她。
邱明月想,也许懂行的人是能够借着话里的漏洞编织暧昧的,无论这漏洞是有意还是无意,表现出惊讶和疑惑,问句类似“怎么知道”的话,若彼此有心,一来一往就是男女之事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