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想着,手中却不放松,毫不手软的将扒上了城墙的手给穿透,下面响起一声还惨叫,那声音还有些稚嫩,他这才发现,那只手,应该,只是一个孩子的,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的停留,拔起箭,一手又刺向另一个人,他这么身先士卒,其他的士兵更是努力,终于算是遏制住了这一波的攻势,但就在这时,城门那里却是一阵的骚动。&ldo;族长,有赵人要开城门出城。&rdo;一个巨岗人跑过来道,古扎心中一咯噔,来了,他最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一时间,他有一种眼前一黑的感觉,不过立刻的,他就恢复了过来,他一边走过去,一边道:&ldo;怎么回事?&rdo;&ldo;就是有一波赵人突然来了,现在科利马大人那里有些危险,而且……&rdo;&ldo;而且?&rdo;那人面露迟疑,此时古扎已经走过去了,那人低声道:&ldo;而且、而且他们好像劫持了珠儿公主……&rdo;此时古扎倒不黑了,他更多的是愤怒,对珠儿的,对赵人的,甚至,是对自己的,他不再开口,快步向城门处走去,还没走到,就听那边有人在一遍遍的喊着:&ldo;我们要出城!我们要出城!我们是赵人!我们不给你们陪葬!&rdo;守城的现在天天和外面的人发生摩擦,对赵人哪还有可能有好脸色,只是因珠儿在他们手中,不敢说的太过火罢了。古扎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珠儿被围着,她身后却站着一个强壮的男子,那男子拿了一把弯刀,说是架在她的脖子上,但因那弯刀的弧度,不如说是勾着她的脖子,古扎对兵器是了解的,知道别说那男子用力,只是手颤一下,珠儿就有可能被割断喉咙,他的脸瞬时变得铁青。他缓步的走过去,巨岗人是认识他的,再加上看他此时的样子,自然就给他让了一条路,他走过去站定,那边的赵人知道他是能主事的,再次叫了起来:&ldo;开门!&rdo;&ldo;你错了。&rdo;他缓缓的开口,不是对赵人,却是对珠儿,珠儿本来很硬气,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吭一声,反而满脸的倔强,但此时一看到他,立刻变了颜色,再一听他的话,泪珠子就扑嗒嗒的往下掉。&ldo;你可以怪我,但是,这是我的责任。&rdo;珠儿咬着唇,脸孔煞白,艰难的开口:&ldo;我、我明白……&rdo;此时那个辖制住珠儿的也感觉不好,立刻道:&ldo;老子范恒,不想杀一个动不了的女人,那汉子,看你也是能管事的,快快把门打开,我自会放这个女人离去!开门!开门!&rdo;&ldo;开门‐‐&rdo;他一说,下面的人也跟着他喊,古扎的眼却渐渐的眯了起来,随手取下背在背后的箭,他一边缓缓的拉弓,一边道:&ldo;你去了,大哥自会为你报仇。到了下面,替我向爹磕一个头,就说我无能,早晚自己到下面找他老人家赔罪。&rdo;珠儿的泪水不断的往下掉,人还哆嗦着,却喊道:&ldo;我不说,要说你自己去说,你丢了咱爹的东西,你再去抢回来!我死了,你要把这些赵人都杀光!&rdo;古扎笑了:&ldo;好!&rdo;他这个好字一出口,一根手指已经松开了,但那边却响起一阵大吼:&ldo;住手!我给你们开城门!&rdo;古扎的手猛地一紧,众人也都是一愣,而那边那人还在叫:&ldo;我给你们开城门,让你们出去,你们不就是要出去吗?我让你们走!你们走!&rdo;那人叫着,已经跑了过来,正是江浩,一见他,古扎的眉就皱了起来:&ldo;江大人,这里……&rdo;&ldo;我身为巨岗世代巫师,有权这么做!开城门!&rdo;他叫着,眼睛却盯着珠儿,珠儿愣愣的看着他,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对于江浩,她很难说是爱还是不爱,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江浩自幼就跟着她,巴结她,奉承她,照顾她,而她呢……她隐隐的觉得自己早晚是要嫁给江浩的,因为这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只有这样他们雄鹰部落才会更兴旺,她大哥的地位才会更牢固。可是,在内心深处,她又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不甘,以及……不愿。此时江浩做主要放她,就算他身份尊贵,此事一做,之后也难免会有非议,她应该叫住他的,可是,她不想死……她很害怕,她刚才已经怕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现在能够不用死,她其实是很高兴的,但是在这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不知要如何反应。已经不需要她反应了,就这么一愣神间,就听到一声巨响,那两扇城门晃了晃,终于被震破了,不过这几天古扎吸取教训,已经放了诸多的麻袋、石块,所以虽然城门已经脱离了城墙,但还起着自己的作用。&ldo;这巨岗不是我大赵的领土吗?为何拒我赵民与门外?&rdo;在城门被撞破的一瞬间,有那么片刻的沉默,而此时,就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有些尖锐,语气冰冷,古扎的头皮顿时一麻,杨毅!真的来说,古扎和杨毅只有过那么一次的直接对面,对于杨毅的长相,他是模糊的,但是这声音,他还记得,这么多天,更是会不时的想起,所以此时一听,就认了出来,而立刻的,他的眼珠就红了起来。此时在外面的,正是杨毅,她在几天前也过来了,不过一直远远的在其他地方藏着,她这一百多个人可以说是精良的,杀进去也绝对是一把尖刀,说的夸张一些,更有可能成为胜负的决定力量,毕竟此时流民所缺少的,也就是一个领头的,只要将城门破了,里外赵人一合,巨岗再无侥幸之理,但,她这一百多个人却是死一个少一个的。一条人命和另外一条人命之间有区别吗?从广义的角度来说也许没有,但是从狭义的,确定条件的情况下,它却是有的,不说这注重身份的古代,就说是在现代,一个科学家和一个普通的工人,在只能存活一个的情况下,恐怕,都会选择前者,哪怕那一位是一个已经年过八旬,很可能活不过三个月的老人,而另外刚满十八,未来还有六十年好活的青年。不公平吗?那只能怪后者不够强大,就算他本还应该有很好的年华,但是,他那六十年的生命对很多人来说,不如那科学家的一天,因为像他这样的工人太多了,他并不是不可缺少的。这些流民,对杨毅也一样。也许这里有孱弱又慈悲的老人,有可爱天真的孩童,有忠厚老实的少年,有深情厚谊的丈夫,但对她来说,起码是在现在的这个情况下,他们十人、百人,也没有一个她从紫竹寨带来的人有用。所以她不动,小心的藏在远处,留心的观察着这里,用心的计划着最后的一击。城内突然冒出来的火光,令她知道机会来了,虽然这和当初的计划有差异,但是她也知道,有的时候,不可能完全按照计划的,所以,口号开始响起,而她,则在这里准备着最后的破城,待上面的巨岗人将定局(下)不管巨岗在内部怎么自治,在名义上,它还是属于大赵的,这句话,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反驳,就像大赵的其他地方,对流民一直有控制,但就算是再控制,也绝对不敢将所有的流民都拒之门外。当然,其他地方杀流民,会有一个大义的名分,那就是趁乱暴动,意图反叛,但在这里,因为没有当地的驻兵,就算是有卫敏出面,可和流民发生战斗的却是巨岗人,如果往大里说,这就是两个民族的矛盾了。古扎的嘴动动,想说些什么,杨毅再次开口道:&ldo;巨岗既同为大赵子民,在此天灾之际,伸手援助同胞又有何难?我大赵子民所求不多,不过是一□命之食,巨岗食物充足,虽不说能全部拿出,但拿出一部分救济我等,难道巨岗人就会就此丧命?此等救人活命之事,扎马做得,上京做得,延昌做得,为何偏偏巨岗做不得?!&rdo;最后一句,声音尖锐而严肃,形同质问,下面人立刻跟着高呼:&ldo;为何巨岗做不得!&rdo;&ldo;为何巨岗做不得!&rdo;一开始还只是她身边的人在喊,喊了两声之后,下面的流民也渐渐的跟了上来,几千上万人一起大叫,漫山遍野就只听到那么一句:&ldo;为和巨岗做不得!&rdo;……舌战群儒之所以是千古名篇,除了诸葛先生的舌灿莲花外,还有他那份气度,那份从容以及那份意志力,辩论在很多时候靠的不是讲道理而是气势,在一个人面对十多个人的时候,哪怕是他再有道理,大多数情况下,也是战败的,从还在吃生肉的时候,人就是群居动物了,希望得到更多的人的认同可以说是早就刻在骨子里了,因此,在很多人都说你错的时候,哪怕你觉得自己没错,也会不由自主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