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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赫伯特开始解释他对战争的看法:&ot;盎格鲁撒克逊民族是个古怪的民族,大难临头反而更加坚硬。自从诺曼人入侵以来,英国从来没有投降过。它的真正优势是在海洋上,拿破仑也在加莱望洋兴叹。这次在敦刻尔克放走了英军,将来必然养虎遗患。&ot;

&ot;赫伯特舅舅,你讲这些干什么呀!它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对它们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想进音乐学院,再不就进剧团,我已经长大了。&ot;玛丽埃特闪动着她好看的眼睫毛,身上散发出一股青春的热力。赫伯特不禁摸了摸她的金发。

&ot;正因为你已经大了,我才要和你说这些。不是每个德国姑娘都能分担国家和元首的忧愁的,而你恰恰就有这个福气。&ot;

&ot;我?&ot;金发姑娘睁大眼睛。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不知不觉已经站在菩提树下大街的尽头。北面是松柏环绕的美丽公园,南面是王宫前广场。清冷的月光下,广场的花岗石阶上蒙着薄霜,一队党卫军巡逻队走过,皮靴踏得石板地得得地响。

&ot;正是你。&ot;

&ot;舅舅又把我当成小姑娘。&ot;玛丽埃特不高兴地撅起嘴,突然发现赫伯特舅舅脸色非常严峻。

&ot;我又要到北极去,去干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这一次生活很苦。我想把你带上。在那片荒凉的冰雪大陆上,没有你是难以熬下去的。你是鲜花,是温泉。看到你可爱的脸,人世间就没有什么困苦可言。这次的使命关系到德国和英国的海上斗争,以后我详细给你讲吧。&ot;

&ot;要很多年吗?&ot;

&ot;等任务完成,战争就结束了。&ot;

&ot;那回来以后我可以进音乐学院?&ot;

&ot;你是德国的功臣,所有的地方都会给你开绿灯,所有的人都会向你致敬。英俊的小伙子会以认识你为荣耀。&ot;

红晕飞上玛丽埃特的双颊。她犹豫不决地说:&ot;让我想想好吗?&ot;

&ot;好的,你想想吧。时间不早了,今天雷德尔海军元帅和邓尼茨将军要接见我们。&ot;

&ot;是海军司令和潜艇司令吗?&ot;

&ot;正是。你可以想象这次任务的重大啦!&ot;

他们突然感到疲倦了,就在公园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玛丽埃特裹上呢大衣依着舅舅,睡意蒙中觉得天快亮了。寒气很重的曙色中她隐隐看到大楼中的微光。她睁开疲倦的眼睛,认出公园中挂满彩灯的枞树,这才想起来,她原来是准备和舅舅回家过圣诞节的。1940年的圣诞节,几乎每个德国人都是怀着惶惑不安的心情度过的。德国的版图已经从挪威的北角扩展到北非的利比亚沙漠,从波兰的维斯瓦河到法国的比斯开湾。然而又有谁能够预料:在元首飞奔的战车前面,是一座宫殿,还是一个可怕的断崖?

六&ot;怎么样,你同意吗?&ot;

德国海军司令部,借用一句皇家海军的行话:满船灯火辉煌。川流不息的上尉和少校们,从摩托车和梅塞德斯车上下来,步入这座嗡嗡叫的大蜂房,然后满腹心事地夹着公事皮包,登车而去。他们大都来自很远的地方,一路风尘、精神疲倦。这些皮包中夹着的有雷德尔签字的德文打字文件,将变成挪威海、北海、地中海和大西洋上许多战列舰、巡洋舰、武装商船、潜艇和福克&iddot;沃尔夫远程轰炸机的行动,变成爆炸、炮击和浓烟烈火,变成盟军的灾难。

赫伯特和玛丽埃特拾级而上,被卫兵挡住。然后是冗长的逐级通报手续,最后,一名漂亮的少尉行了标准的海军礼:&ot;请进吧,元帅等着你们。&ot;

走廊上和楼梯旁陈列着许多舰船模型,它们做得非常精致,几乎让玛丽埃特小姐看不过来。赫伯特先生则比较注意看墙壁上那些以海、船和海战为题材的油画,就这样一直被带到一间豪华的大厅前。

雷德尔的确有些老了,他额角的皱纹表明他饱经德国海军兴衰的凄风苦雨的日子。和戈林的空军、勃劳希契的陆军比起来,他是最怕打仗的。雄心勃勃的&ot;z&ot;计划因为战争日程的提前而化为泡影。上次大战中英国压倒的海上优势至今仍然是可怕的梦魇,害得他常常心神不宁。

他对刚进门的一男一女伸出手来:&ot;你们好!北极学者和音乐家。赫伯特先生,你的气象论文总是有人向我推荐。玛丽埃特小姐,咱们是熟人了,我常听你的演奏。查尔斯&iddot;特雷尼特的调子我还不十分在行,可是你把德彪西的曲子拉得美极了。我说的是《大海》这支曲子。&ot;

&ot;谢谢,元帅阁下。&ot;玛丽埃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大人物当面赞扬,一时不知所措。

&ot;这是卡尔&iddot;邓尼茨海军少将,作战双方都很尊敬的潜艇司令官。&ot;雷德尔作了介绍。

邓尼茨是个高大的将军,白皙的脸,高高的鼻子,鹰一般的眼睛。他充满了自信,握手也比雷德尔有力得多。

雷德尔开门见山,转入正题:&ot;我叫你们来,是由于德国海军面临着困难的斗争。赫伯特先生,您知道冰岛、斯瓦尔巴德群岛和格陵兰的气象台早就用密码拍发气象情报了。&ot;

&ot;我们为此派到格陵兰东海岸的&39;克劳塞维茨&39;号气象船也失踪了,很可能已被英国海军击沉。它原来准备建立三个气象台的。&ot;邓尼茨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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