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乜了他一眼。
狗师兄闭嘴了。
男生施施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这才注意到他和我差不多高。他苍白的脸上有因为修理而沾上的黑印子:“认识一下,我叫孟子义。樊老师是我很好的朋友,他帮我过一个很大的忙,我非常敬重他。但我也很了解他。”
“你先出去。”男生忽然说,指着狗师兄,“拉上房门。”
狗师兄出去后,孟子义看向我:“他上次找我修过相机,那个相机是你的吧?”没等我回话,孟子义继续道,“没法修,我也没法修。所以他又买了一个新的。我知道他不会告诉你这些的。”
这些都是我已经知道的,但是后续的东西,完全超出了我所有的预料:“樊老师回国很匆忙,家里也断了他的财政,所以他读书来的所有费用都是自己挣的。他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对于金钱也没什么概念,所以向来是缺钱了就去挣,有钱了就请客,有多少钱就花干净多少钱,从来不会存钱的。”
“他想给你买个新相机,但他当时没有那么多钱,所以,他把自己的相机给卖了。”孟子义从身后一个很严密的保险箱中拿出一个很精致的相机包,“他不知道咸鱼上的买家就是我。”
“……”
“他爷爷喜欢摄影,尤其喜欢这个牌子的相机。他爷爷告诉他,等到他成年的时候,他爷爷会送给他一台最好的相机。”
“但他爷爷去世了。”我喃喃道。
“这个他都告诉你了吗?”孟子义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又好像并不太奇怪,“十八岁成年的时候,他用自己挣到的所有钱,买下了这个牌子当年最高级的一款相机,一直用到了现在。”
“他说都是身外之物,而且也不是爷爷亲手买的,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我想,就这么卖掉了,他还是会难过的吧。”孟子义把相机双手举到胸前,郑重地递给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还给他。”
“……为什么不是你还?”
孟子义笑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是你还给他的话,他会开心的。”
“你是唯一能让他开心起来的人。”
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又在发芽了。太重了,这份责任太重了。我觉得我已经有点承受不了了。
可我又觉得很开心。那种负罪感和开心,还有我不配为此开心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我忽然问:“这个相机多少钱?我给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沙哑。
“我已经买下了。”
“多少钱?”
“你真的要买?”
“多少钱?”我近乎偏执地问。
“……”
似乎是在观察我的态度,孟子义死死地看着我,像是鹰一般,并且已经到了一种近乎无理的逼视程度。
我毫不退缩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