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善舞一愣,不知道对方提这茬干嘛,回道:“是啊,今年花了不少钱送进官厅街的永和町国小,学习一直名列前茅呢。”
“那是得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能当个科学家或者女政客,你这当父亲的脸上也有光呢。”
“对啊,不过科学家还是女政客都无所谓,我闺女平平安安的,什么都好。”我妻善舞一提到女儿,满眼都是光。
“呵呵,昨晚我们在你家搜到一本账簿,你这些年赚的钱跟交的税好像对不起来,差的有点多吧?”神尾枫又岔开话题道。
我妻善舞没想到他话题又扯到这上面去,很诚恳的点头道:“警官,我承认我有错,我不该偷税漏税,真对不起,我做了社会的蛀虫,我在吸人民的血!不过请放心,我会尽快将这笔钱补上的,这应该不会坐牢吧?”
“当然不会,咱们国家对于知错能改的人,还是比较宽宏大量的。偷税漏税什么的,警告一下也就放了,你不用担心。”
神尾枫笑了笑,又跟他扯起别的话题,两人聊了好一阵子闲篇儿,聊得一旁鹫尾萌香和观察室里的北村有起都是满头雾水。
就连我妻善舞也摸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人家没问案子的事,唠嗑就唠嗑呗,反正戴手铐待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也是无事可做。
就这样,两人一通天南海北的瞎聊,神尾枫就像个知心朋友一样陪他说话。
他一直盯着我妻善舞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越让对方摸不着路子越好。
聊天过程中,神尾枫观察着对方对各类话题的临场反应。
理论上来说,审讯人员对案情掌握的越多,对嫌犯说得越少才对。
戴局长曾讲过,审讯审讯,审是一项目的,但讯也同样很重要。
在审的重头戏开始前,应当弄清嫌犯的背景资料、生活经历、性格特点,想方设法搞清他在意什么、畏惧什么、重视什么,这样才可以对症下药。
而最低级的手段就是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发问。
神尾枫看了昨晚奥寺跟濑户礼的审讯笔录,发现他们两个家伙心太急了,直接就将山本七惠这桩案子挑明问了,这让一开始就有抵触心理的我妻善舞更难攻破,他做足了心理准备。
在大致摸清我妻善舞的脾性后,神尾枫突然直截了当的问道:“平成16年7月2o号的晚上,你在樱花燃气公司上的夜班吧?”
我妻善舞明显有些猝不及防,一下子从天南海北胡聊到了案子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没,没有,我在家!”
“在家?你蒙谁呢,那时候你在樱花燃气公司的员工宿舍居住吧,哪来的家?编瞎话也得编个好点的理由吧,上夜班就是上夜班,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心里有鬼吗?需不需要我找当年樱花燃气公司的领导再调一下值班记录?虽说可能有点麻烦,但我正好是个不嫌麻烦的人。”
我妻善舞沉默了会儿,终于点点头,“我记错了,好像是留在厂里上夜班。”
“夜班的时候偷懒了吧,偷溜出去干嘛了?”
神尾枫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留意他全身的变化,捕捉到一丝紧张的情绪。
“我没出去……我上夜班呢,我哪儿都没去……哎总之记不太清了,肯定是没出去过。”
“我妻善舞,你连十几年前的某月某日待在厂里值夜班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这个日子对你而言很重要啊,怎么会突然不记得了呢?该不会偷溜出去干坏事了吧?”
我妻善舞立即瞪大了眼睛,脖子涨得粗红,解释道:“我没,没干坏事,确实记不太清了!总之,我是被冤枉的!”
“我妻善舞,你是个左撇子吧?都说左撇子的人聪明,我跟你聊这么半天,也能看出来,你人不傻,像这种案子一旦撂了实话,就死定了。”神尾枫盯着他的眼睛,冷哼了声,“可你以为这么死扛着不承认就万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