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五蕴门换帅的消息时,宗子珩几夜没睡好觉,相信远在他方的许之南和祁梦笙也一样忐忑难安。
闫枢来无极宫那天,宗子珩和宗子枭悄悄去看了此人,仅是远远一眼,就觉得这人生了一副野心勃勃的面相,陈星永背后的神秘人,几乎可以确定是他了。只是他的身份比从前份量又重了太多,身为大门派的掌门,牵一发动全身,要拆穿此人的真面目,绝对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而他们身在漩涡之中,又岂能全身而退?——
怀着重重心事,蛟龙会如期来临了。
大名城在极短的时间内,涌入了大量修士,各路英豪自四面八方汇集于此,城内所有的营生都被带动得十分红火。
宗子珩与几个弟弟妹妹,被安排去接待大仙门的宾客,宗子珩主动要求接待纯阳教。
雁城一别,过去了小半年,许之南的伤已经全好了,再不见受伤时的颓丧虚弱,恢复了从前的潇洒从容。
俩人一见面,宗子珩就立刻怀疑起了前段时间得到的消息。
待四下无人时,宗子珩立刻问道:“许大哥,前段时间听说程真人已经……”
许之南点了点头:“衍之确实还活着。”
宗子珩吁出一口气,也不知是该放松,还是更紧张了。此前江湖上传出消息,说程衍之重伤不治,死于陈星永之手,那时候闫枢刚刚抢了掌门之位,他心神动荡,虽然有疑,也只发了吊唁信,没有具体询问。今日一见许之南,他就更怀疑了。他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梦……飞翎使帮我把他和七星灯带回了纯阳教。”许之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掩饰地轻咳一声,“如今衍之的情况较之前有所好转,但还是离不开七星灯,主要是因为他没有了金丹,自愈能力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所以还需要时间。”
“那你为何向外界说他故去了?”
许之南叹道:“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离开七星灯,这事又必须保密,而我总得给师兄弟们、给他家人一个交代,于是只能出此下策。我在等我师尊出关,师尊怎么罚我我都认了,但师尊或许有办法救他。”
宗子珩敬重道:“许大哥真是重情重义。”
许之南怆然一笑:“衍之变成这样,我难辞其咎,与其说是救衍之,也算救我自己吧。”
“对了,陈星永呢?”
“他被带回了苍羽门。”
宗子珩眨了眨眼睛。他们当时可是亲口听到祁梦笙发了誓的,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许之南看宗子珩的表情,就知道俩人在想一件事,他莞尔一笑:“她呀,呃,他们苍羽门的人,经常不按牌理出牌,古怪得很。不过,跟陈星永这种畜生,又有什么信用可讲,他是一定要到自己师父的坟前谢罪的。”
“说的也是。”宗子珩道,“那闫枢……”
许之南的脸色瞬时阴了下来,恨意昭然:“他居然成了五蕴门的掌门。老掌门死得太突然了,修仙之人,只要不是意外身死,对自己的大限都是有预感的,可老掌门都没来记得委任自己的继任者,太蹊跷了。”
“江湖上也是这样传的,可他已经成了掌门,再怎么怀疑也没有用了。”宗子珩沉声道,“现在他可以调遣这么大一个门派,我们该如何才能查明真相。”
“就算查明了真相,都有可能被他矫饰过去,或者证据确凿,却拿他无可奈何。”许之南眯起眼睛,“五蕴门的掌门,岂能轻易撼动。”
当今修仙界,除大名宗氏外,武陵五蕴门与蜀山无量派、荆州纯阳教、昆仑苍羽门并列四大顶级仙门,是大名宗氏也要礼让三分的庞然大物,从前闫枢只是长老之一时,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成了掌门,与他为敌,就是与五蕴门为敌,谁敢轻易与五蕴门为敌?
“那该怎么办。”宗子珩握紧了拳头,“他早已泯灭良知,有多大本事,做多大恶,他当上五蕴门的掌门,往后如程真人一般被害的修士,只会越来越多。”
“对,所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阻止他。”许之南道,“等飞翎使到了,我们再共同商议,蛟龙会他一定会来,若是在武陵他自己的地盘上,计划反而不好施展,在大名,至少对我们有利。”
“嗯。”
说话间,屋外突然飘进来一朵粉白的兰花,宗子珩伸出手,兰花径直飞入掌心,花瓣弥散的同时,一道夹杂怒意的声音响起:“珩儿,速回清晖阁!”
这是他和母亲用的传音花,施了法咒,只有他们母子能听到。
许之南道:“这是你的传音物?”
“嗯,母亲有事叫我回去。”
“代我向沈妃娘娘问好。”
“多谢。”
“对了子珩,晚上出宫来与我喝酒吧,我从落金乌带了好酒。”
“哈哈,没问题。”
宗子珩不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大名城内又不准御剑,他火速跑了回去。
一回到清晖阁,气都没喘匀,只见沈诗瑶怒气冲冲,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帝君让你去接待各派的贵客,你居然去接待纯阳教?”
宗子珩不明所以:“母亲息怒,纯阳教……怎么了?”若非是纯阳教,也根本不会得到皇子亲自相迎。
“怎么了?宗子沫去接待华英派,如今怕已经捷足先登,跟华千金熟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