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乌碳上的火星,他的神色愈发无助。
在自己的妹妹和侍从面前,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能惊慌。
孙权当时问了孙尚香,掳走步遥的人到底是何模样。
孙尚香心中十分自责,如若她没将凌统支走,嫂嫂和她的小侄说不定,就不会被虏了。
她只得强自抑住了泪,将那些歹人的外貌细致地向孙权描绘了一番。
孙权听罢,神色愈发的难看。
听她的描述,这些人应是一群山匪。
山匪确然会无故的就到民间,抢掠民妇和百姓的财物,但这些人今夜所举,明显是知道他与步遥的身份。
好在那些山匪都是没脑子的,掳人时都不知乔装打扮一番,这才让孙尚香记住了他们得穿着,他才能得到那一丝线索。
与他有仇的山匪,便是那些山越人了。
可是山越人遍及了江东各地,每地的匪首都不同。
这些时日,在各地都有不同匪帮的山越人生事。
到底是哪个匪首,动了要掳他女人的心思。
而又是谁,给这些山匪通风报信,告知他们,他与步遥于上元那一夜出了府?
虽知希望渺茫,但他还是命侍从在灯会四处搜寻着步遥的身影,人海茫茫,终是怎么寻,都寻不到她。
回府的路上,他的面容绷着,强自让自己镇定,可是双手,还是止不住的发颤,发抖。
碳火渐旺,可孙权身上的寒意却未削减半分。
如若步遥,或是孩子出了事……
孙权不敢再深想。
他只得死死地攥紧了双拳,复又折回了书案前,坐定后,从笔架上拿起了一只笔,握在了手中。
步遥失踪一事,不能让府中其余的下人得知,只能对外称主母身子不适,需在殿中静养。
他今夜已经命一部分侍从,暗中去山越人在江东各地的聚集处,去搜寻步遥的下落。
孙权深邃的碧瞳发直。
明明几个时辰前,那女人还在他的身侧,对他温柔的笑着,可现下,他却连她在哪儿,都不知。
若是她死了……
&ldo;啪嗒&rdo;一声。
孙权手中握住的笔,在他蹙眉思考时,竟是被他硬生生的折断。
那截带着毛刺的横断檀木,刺入了他的拇指中,并向外渗出了鲜血。
可他竟丝毫觉不出痛感,任由那血流着。
就算是步遥没有身孕,如若她被心生不轨之人掳走,并以她的性命要挟他,为了她,他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那帮人。
为了她,舍掉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