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个宦官不理命令私自闯了进来。阿斗大怒,“孤不是说了吗,在烟雨宫概不见宣。”
那宦官却不俱怕,“皇后八月早产了,现很危难,太医在诊治,请皇上速去看看吧!”
阿斗大怒,一拍案几,怒道:“来人啊!把他推出去斩了,从此不准再提起皇后!”那宦官被侍卫拖了出去,叫骂声尤不绝,“你这昏君!蜀国必亡于你手!”
“慢!”远娡终于恢复过来,她已经没有孩儿了,她的命是魏皇与太子救的,今后就是他们的了!张皇后,你不是要保护蜀国吗,我要让你后悔莫及!
“紫烟?”阿斗见她冰冷的面容,十分担心她的身子,道:“你若不解恨,可把他作成人彘。”
“不,留在我身边侍侯。”那人听见要作成人彘,脸色大变;如今听她要留他性命,仍是不敢信。“还不快谢恩!”阿斗怒骂,看着他的眼神尽是凌厉杀意。
那宦官却是不跪谢恩,她一挥手,“随他,先让他在宫中候着吧。”
“紫烟,你若是喜欢小孩,我们以后定会有许多的。”他搂着她,她却再没了昔日的负疚,她对他连最后的一点感情也没了。若非他,她的孩儿怎会不见了!若非他的张皇后这般无情,她又岂会有今日。
她一转身,道:“我累了,兹送皇上。”
兹看着远娡,很是为难。阿斗见她如此决绝,起了身,温言“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皇上对您如此体贴,娘娘岂可如此?我们在宫中的岁月还长,您不能这样下去。”兹道。
“先下去。”远娡一挥手,再不言语。
长此下去,阿斗定会厌烦她的。而她要控制他,就必须得他宠爱。但,她真的不愿他再碰她!她不能原谅他!远娡十分懊恼,对他越加烦厌。她要张皇后看着蜀国灭亡!远娡坐起,看着镜中的自己,身段依旧那样的窈窕婀娜,只是脸色太苍白了。
“叫陈研进来!”她端正而坐,让兹唤来了差点要被阿斗处斩的宦官陈研。
他十分傲慢,却不拜她。
“知不知道,本宫为何不杀你?!”她看着他,端起了盖碗,茶又凉了。
“妖妇!要杀便杀,何必多言!”他一脸的大气凛然,远娡看着却是对他妩媚一笑,他一怔,复又怒目相视。
“难道你真不怕我把你做成人彘?”她软软的语气温温的扑在他脸上,他连大气都不敢喘。她靠得他近了,他身子却在微微的颤抖。
远娡复又一笑,“连变成人彘都不怕,何必如此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手拂过了他的脸。他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宦官,样貌端正大方,眉眼伶俐,会是个能办事的人。
他跪倒在地,言“娘娘要杀便是!”
“起来吧!我是看重你胆大,方不舍得杀如此忠义之士。你就在本宫宫里候着吧。走出了这个宫门,难保皇上不杀你。”旋即挥袖让他退下。他见她竟是饶过了他,还为他处境着想,虽没谢她,却是一揖,退了出去。远娡知道,他的心里防线已被她打开了。男人,都只不过是贪色的东西!
“娘娘是想把他收作心腹?”兹谨慎问道。
“我要蜀国灭亡!”她的声音再没有了丝毫的感情,阿斗对她来说,只是一件复仇的工具。
“娘娘,何必带着仇恨而活?这样对他不公平!”兹规劝着她。
“那对本宫就公平吗?对我的孩儿就公平吗?本宫根本不爱他,与他同床共枕想起都觉得恶心!”永新指着兹骂。她终是不再劝她,只静静的伺在一旁。
远娡的心一痛,想与她说话,但终是一忍,她不能再心软!对任何人皆是!
良久,兹叹气,“小姐,您变了。”
没错,她是变了。既然他们蜀人,那么乐意把她说成是亡国妖姬,那她就成全了他们。亡国妖姬?!永新冷笑……
她冷道:“从此往后,只有永新,你该尊我一声,永新夫人。”
阿斗已有好些日子没来看永新了,但他从不在其他妃嫔宫中留宿,只整日里和黄皓玩乐。黄皓很会哄他开心,能想出好多有趣的游戏。
永新不开口,只盯着黄皓看,他浑身不自在。她指着他,言“黄公,怎么这许久不来看看姐姐?”
“呦,姐姐,小人现在不是在您跟前不是!”他的眼睛转得极快,说着体己的俏皮话。
永新“扑哧”一声就被逗笑了。她让兹把厚礼递给他,他连声磕头谢礼。永新不宣他起来,他只好跪着,低着的头不时的偷看她的神色。“黄公,最近皇上如何?”
“还不是老样子。”黄皓不肯和她说实话。他为阿斗进贡了不少美女杂玩,这些永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黄公,你是否觉得笼络住了蜀主就大可无忧,荣华富贵了?”她的指甲轻轻地刮过木案,尖锐的声音响起。他低着的头不敢再看她,只老老实实地回答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本宫也不怪你!不过,姐姐也不是永远那么好脾气的。你去为本宫好好办成这件事,自然有你好处,否则——”她横他一眼,却不往下说。他很是不自在,永新忽然一阵娇笑,道:“你看看,一家子人的,姐姐还能说出什么话不成。”
“退下去吧。”说完了,手一挥让他走了。
永新的腰身还是那样的纤细,素腰一握的柔弱缥缈在她身上也不过如此。湖水蓝的衣裳穿她身上无比的秀丽,那是蜀中渔家女子的布衣。浅浅的裙摆露出精巧的小布鞋,鹅黄的小布鞋上缀着珠片编成的小花。颤抖的花心是一颗颗细小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