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用手背抹去额头的汗珠,眉宇间满是疲惫之色。他沉吟片刻,这才转身对我们说:“今晚的事情着实蹊跷,看来我们还是得好生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天色也太晚了,我们先暂时回去歇息吧。明儿一早,就让大伙都来我家里,我详细跟你们解释一番。”
大家面面相觑,也只得暂时作罢。老许那一身手段,可是我们早已见识过的。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给我们特意设下一些神秘的考验,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第二日一早,我便来到了老许家中。老许独自一人住在村口的一座小小土坯房里,虽然生活节俭,但屋前屋后却种满了药草花木。清晨时分,一股芳香气息便已将他的园陇笼罩其中。
好几户人家已经聚集在老许家的院落里了。大伙们三三两两地摆着蹲儿,或交头接耳低语,或默默无语抽着旱烟斗,面上都满是不解的愁容。
我在大家中间找了个地方坐下,四周顿时鸦雀无声起来。片刻之后,老许从自家小屋里捋着胡子缓缓走出,大伙儿便都屏声凝气,等待着他开口。
“老许,昨晚那些怪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有张海子和马莲英那对年轻夫妻也真是命途多舛啊!”坐在我身旁的老王先生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老许缓缓点点头,叹了口气,说:“这事情说来话长了……不过还是让我先给大伙交代一下张海子两口子的死因吧。”
说着,他将那串檀香珠摆在案上,运气凝神片刻。只见老许双目微阖,口中念念有词,竟又如临前夜般诵起了那段咒语。
待他渐入佳境之时,我只觉院中一阵阴风过处,竟有一抹淡淡的血腥之气散去后又重新返回!稍纵即逝,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就在这时,老许突然睁开双目,眼神坚定地说:“马莲英说那是她自己造下的孽障!她一时糊涂,引来了一股难缠的厉鬼,害得张海子丧命。不过我已将那股孽气扫净,你们暂时也就放下心来吧。”
我环视四周,只见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不解之色。
“什么鬼啊?老许您就别卖关子了,给我们好好解释解释啊!”林守东显然也等不及了,直接出言打岔。
“你们还真是等不及啊!”老许无奈地将檀香珠重新收起,说:“好吧,那我就跟你们从头说起……”
话音一转,老许便将话锋一转,讲起了我们这座海岛的历史传说。原来这座岛在数百年前曾一度被遗弃过,后来才有人再次发现并在此居住繁衍下来。
“当年这座岛上也曾有过一个很富有的村落,只可惜在那之后就人去楼空了。”老许说着话,脸上也露出几分凝重之色:“后来有人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当年遗民的遗物,也就又有人在此家居了。不过有一说一,其实我们祖祖辈辈口传下来,都说这座岛上曾留有一些极其凶恶的力量……”
“啥力量?您就直说吧!”老王爷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像是等不及要探个究竟。
“好吧,我就如实说了。”老许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这座岛上,其实盘踞着一股……狐仙之祟!”
“狐仙?”我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心头顿时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寒意。
“嗯,就是狐仙……”老许点点头,一字一顿说:“也许你们听说过那些猎狐的传说吧?总的来说,就是那些因为执念未消而不肯去投胎转世的阴魂,会寄附在狐狸身上,再借狐狸之形来作乱人间。有的只是单纯地作祟捉弄,但更多的,却会干出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来。”
说到这里,老许顿了顿,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往事,脸色微微一变。
“那这跟张海子和马莲英又有什么关系呢?”林守东不耐地追问道。
“从前我就说过,我们这个渔村的一些老传统,其实都是为了防范那股狐仙之祟。”老许低声说:“比如说咱们每年这个时候的渔祭,就是要给那些渔神和海龙王香火了,以祈求它们庇佑我们的船只和渔获。不然的话,说不定……”
他没再继续下去,只是神色间隐隐透出一股惴惴不安来。
我心头一沉,小声嘟哝道:“所以……张海子和马莲英是惹到了那股狐仙之祟?”
老许点了点头,说:“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发现张海子夫妻的些微异常。但那时还以为只是小事一桩,所以并未多加理会。没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