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听见四周人议论纷纷,一口一个大佬,愣是没有想到我师父。我师父的确是修真界的大佬,但我习惯把师父挑出来说,脑子有点钝重。
师父陨落的消息在耳畔
飘过无数次,我都没有捕捉到其中最关键的信息。
直到我发现丹阳派主峰被人们围得密密麻麻,人类的媒体,修真界的媒体,修真界的各派修士,牵扯到死者所属门派的各个机构,一窝蜂地涌在丹阳派山门下。
拦在那里的是一个老头,是侠士联盟除妖特别行动委员会的理事长,他的威望和灵能让这些人不敢造次,他面前是一群记者,恨不能长出两米长的胳膊把收音设备杵到老头的嘴边。
“我可以很负责地表示,妖族的残余势力不可小觑,人类和妖族的冲突可能近在眼前,我们需要做的是,修真界要联合起来,不再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划地而治,修真界也要和联邦的广大人民联合起来,因为这不是修真界的战争,而是全人类的战争,是我们整个种族发展存续的战争,可能会有很多阻拦,但是一定要团结,一定要。”
他说得并不慷慨激昂,但是每个字都很沉稳,他的话足够让堵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听见,然后他轻轻拉开离得最近的快要趴倒在地的记者:“现在场面很复杂,专业人士正在调查,对于发生的事,我们都很遗憾……各位都回去吧,一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各位。”
话音刚落,老头回身,灵能护罩收起,几个修士仿佛水流汇聚拦在那里,人群仿佛很不满意,声音极为嘈杂,不住地往前拥挤,仿佛拼命地要去够老头的衣角。
我在人群中间挤着,只知道丹阳派发生了大事,死了很多人。
“别挤呀别挤,发生了什么呀……”我还不明所以,只是脸快要被挤烂了,拼命挣脱。
最终人群发现再拥挤也是枉然,有一个人发现人群里挤着不明所以的我,他并不认识我,只是疲倦地轻声反问:“难道你不知道发生什么就来这儿挤了么?”
“我来找我师父。”我揉着发酸的胳膊一阵懊恼。
“没想到你还是个修士,你是哪个门派的?”
“我是凤吟山的。”
人群好像都静了静,然后本来还嫌拥挤的小平台忽然松动了,我仿佛被挑出来表演节目,被环绕当中。众人怜悯地看我,那个问我话的男人也愣了愣,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好像摸小孩子一样。
“别
摸我,我快十六了。”我皱着眉头,四下环顾。
不知道为什么,被我看见的人好像被我的目光割了一刀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我用无知的眼神给自己划开了多余的地界。
只有一个人好像和我一样愣头青,在人群中挤着傻乎乎地问了一句:“怎么都不说话啦?这小女孩凤吟山的怎么啦?”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陌生人其实都很温柔,他们觉得我是孩子,没有人直白地告诉我噩耗,就连那个愣头青也被瞪了一眼,然后他闷闷地问了一句:“我没见死亡名单里有凤吟山的人呀?”
死亡名单?凤吟山?
我脑子里忽然有点儿糊,还没等我把脑子全搅成浆糊,就有人终于看不过眼,轻声说:“玄术修士就是凤吟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