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立马笑骂道:&ldo;说的我们要死一样。&rdo;
&ldo;你可上班去吧。&rdo;胖子轻轻一推他的肩膀,随即隐去在人群中。
吴邪沿着熟悉的路线,进门走到自己的工位上,便听见有人找他。王盟则朝他挤了下眼,&ldo;去吧,好事情。&rdo;
吴邪从不信这套,果不其然,这事情亦好亦坏。&ldo;正准备考试,手头的事都忙不过来。&rdo;吴邪满口婉拒,言下之意,自己甚至要打算请假,&ldo;我怎么还有时间出去跑?&rdo;
跑现场帮忙确是个锻炼的好机会,但是也得挑时候。他听了个大概,那地方是上届政府班子的历史遗留问题,民间俗称&ldo;臭蛋&rdo;,现在又挑了起来,继续工程。居然是去做&ldo;接盘侠&rdo;的,吴邪腹诽。他忍下又惊又怒的表情,道:&ldo;这不合规矩吧,怎么不去找原设计方?&rdo;
那是一笔烂账,上届草台班子的落马,正是因为在这一项目上和承包方有了猫腻,况且现在踪迹难觅,便换一家做。吴邪还是摇头,道自己没空,顺口问:&ldo;哪家这么缺德?堕胎都要别人来堕。&rdo;
得到的答复却令他停住了离去的脚步。&ldo;珊瑚?&rdo;吴邪一愣。
&ldo;我考虑一下……不考虑了,我会去。&rdo;
那地方不仅要乘地铁,还得转坐公车。路面不平,吴邪颠得头晕眼花,扶着车门下了车。那地方叫&ldo;臭蛋&rdo;,一半也是因为建造的形状为椭球型。外面多为玻璃建材,光鲜漂亮,里头却剖开口,一堆败絮。附近只有一条公路和一条铁轨,杂草丛生,再无他物。
吴邪今日只是打算踩个点,过去大略看看。真要做起工作,活儿只多不少。他越看越心凉,心说下次得把王盟坑过来当助手。球状的内部构造,方方面面上与普通的设计有许多出入。吴邪掏出画草稿的本子,边看边勾几笔,记一记备忘。
在这枚巨蛋里&ldo;逛&rdo;了一个小时,画草稿画得也脖子发酸。吴邪走了出来,去等返程的公车。不过,来时容易去时难,他高估了公交的发车次数。吴邪站在站台牌下,重心放在左脚,等了十分钟,然后重心移到右脚,又是十分钟。再在空旷的路边给自己唱歌,一曲唱毕,公车迟迟不来。
被磨得没有脾气,索性打车,或许还能报销。吴邪往前走了走,打算找一个路口。这鬼地方的路倒是修得笔直,就是车辆稀少。眼见快要走到十字路口,他余光瞥见了什么。
铁轨旁植有一片防噪林,林子的另一端有一顶灰扑扑的户外帐篷。这里也有人住?吴邪心生疑窦,同时看着这顶帐篷的颜色,莫名有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离开路边,跨过铁轨,踩着草丛走近。帐篷内没有人,但有一只背包。
刹那间仿佛血液凝固,他上一次见这背包是两个月左右之前。
吴邪知道了,以前曾在张起灵的行李中见过一眼折叠压缩的帐篷,只是现在撑了开来。
身后传来草地里行走的脚步声,吴邪转身,看见了帐篷和背包的主人。
一时间,曾经的千百个问题都问不出了。安静半晌,吴邪指着帐篷,&ldo;你就睡这儿?&rdo;
那人点头。吴邪心说好一个风餐露宿,别有一番自然原始的情怀。想说的话太多,全部挤在喉头,反倒一句也蹦不出来。两人相顾无言,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遇。
吴邪脑子一卡,道:&ldo;我在等车,借你宝地休息一下?&rdo;
张起灵嗯了一声,进帐篷内取了个东西,又出去在空地上摆弄。吴邪探头一看,是个罐头,内心更生敬佩,竟然真的是野宿。这里说到底也不是与世隔绝,却好像生活在深谷之中。
对方的意思应该是让他随意,吴邪决定留为上策,便头脑混乱地缩进帐篷内。里头不知铺了什么草叶,与家里的艾叶气味相似,恬静宁神。吴邪坐在角落里,两腿曲起,头枕在膝盖上,出门跑了这么久,本来就乏了,置身在这种气味里,更是犹如舒缓剂。
他闭上眼,脑子里冒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要不要出去跟那人说罐头没营养,请你回去吃?有什么问题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不然吃两顿,咱们坐下来好好谈人生。
困意上头,吴邪就着这个姿势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睡的工夫也不长,姿势受限,再睁眼的时候腿麻胳膊酸。他动了一动,看到张起灵就躺在旁边,以背包为枕头,即使睡着,手边还不忘握着那把长刀。
吴邪动作缓慢,不敢把他吵醒。视线一转,发现那刀鞘上似乎绑着什么。
俯身一瞧,鞘上用线绕了两三圈,串着一个玉坠子。吴邪愣了一楞,这就是先前碎裂之后剩下的另一半玉坠。
有一半是刻成新符,留在吴邪家里。可为什么另半枚在张起灵手上?他什么时候拿的?吴邪望向张起灵的脸,心跳悄然加快。这半枚残破的东西毫无艺术价值,也没有符术效果,偏偏居然绑在刀鞘上。
弥漫着草叶香的狭小空间中,吴邪注视着多日不见的那个人,心绪起伏。他伸手摸了摸那枚从小戴到大的玉坠,转而紧张地低下头,飞快碰上了对方的唇角。
第34章
吴邪的这个动作,停留时间不过一眨眼。全身的感官在这一刻凝固,又瞬间坍塌,就好像一次蝴蝶振翅却引发世界海啸,带来一波势不可挡的冲刷,脸部温度直向上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