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小嘴,得意洋洋地讥笑起来,三叔无奈地耸耸肩:“可倒是的,完
了,完了,彻底地完了,整整一轮胎的豆油,都他妈的冒光了,唉,这趟黑龙江去的,赔个
老逼朝天,连老本也扔进去喽,完了,……”
“算了,算了,”爸爸抢过三叔手中的白馒头:“老三啊,你不能再吃了,会撑坏的!”
“哥,”三叔恋恋不舍地望着被爸爸抢夺过去的白馒头:“哥,再给我一个吧,我已经
三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喽!哥,再给我一个吧!”
“老三,”爸爸不容分说地将白馒头放回到瓷盘子里:“老三啊,不是哥舍不得,你这
么长时间没有吃饱饭,冷丁吃这么多,会把胃给撑坏的,老三,你先睡一觉吧,晚上,等胃
缓过来以后,哥让你管够吃!”
“啊──,”三叔拍了拍圆鼓鼓的大肚皮,吧嗒吧嗒油渍渍的厚嘴唇:“啊──,饱了,
饱了,终于吃到一顿饱饭喽,真不容易啊,大侄子,走,陪三叔睡觉去,可到是的,三叔坐
了一宿的火车,可困死我喽!”
“三叔,”我模仿着三叔的口吻不停地嘀咕道:“可到是的,可到是的,可到是的,…
…”
“嘻嘻,这小子,笑话你三叔呐!”三叔呼地抱起我,走进里间屋,我抚摸着三叔健壮
无比的胸脯,一脸羡慕地说道:“三叔,你长得太结实啦,你的肌rou真硬啊,三叔,你的豆
油都洒没了么?”
“没了,”三叔把我放到床上,双手一摊:“都给火车站擦地板了,哈哈哈,大侄子,
没事,这次赔了,下次再想办法找回来,可到是的,”三叔非常老成地说道:“做买卖,有
挣就有赔,大侄子,做买卖可不容易啊,可不像你爸爸坐在办公室里画图,做买卖,什么事
情都兴许遇到,什么风风雨雨的,都要历受。唉,可到是的,”三叔不再心痛他那洒掉的豆
油,开始津津有味地讲述起他走南闯北,投机倒把时,一桩桩、一件件有趣的事情:“这一
次,大侄子,我们一伙人先跑到了嫩江,可是,什么买卖也没有做成,我们只好跑了回来,
一上火车,我们觉从嫩江到加格达奇这趟线乱的不得了,做车谁也不买票,大伙都说,这
条铁路线叫什么、什么‘白拉线’,哈哈,大概是不用花钱,白拉你的意思吧。于是,我们
谁也没有买票就混上了车,可是,他妈的,那天不知怎么搞的,突然间就验起票来啦,这时,
眼瞅着就要到加格达奇啦,我们没处躲藏,杨撇子急得要跳车,问我敢不敢,我说:我可不
敢玩命,干脆补票算啦,可他硬撑,说:这有啥怕的啊。说完,他真的就从车窗里跳了下去。
我可没敢跳,老老实实地补了票,出站后,我们一伙人就在站前广场那里等着杨撇子,约摸
有几个钟头过去啦,才见杨撇子大老远地,一瘸一拐地向我们这走过来。我问他咋地啦,他
红着脸说:”妈的,跳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个煤堆,一下子没站住,就滚了下来啦,摔成这样
‘,哈哈,可倒是的,为了省几个钱,差点没把腿摔折了,大侄子,你说,这犯得上犯不上!
唉,可到是的,“”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听到我的话,三叔愈加兴奋起来:”还有
一次,“
“老三啊,算了!”爸爸给三叔抱来一床棉被:“就别提你那些热闹事喽,快点休息、
睡觉吧!”
“啊哈,”三叔盖上棉被,依然余xg未息:“真的撑着喽,肚子好胀啊,睡不着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