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人也能感到疼痛吗?
我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茨木,别闹。”
我听到挚友这样说,对着那个家伙。可是挚友丝毫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甚至还抬起手在他的背后轻轻磨蹭了几下。
他们在我眼前谈笑风生着并肩离去,任我在原地声嘶力竭地呐喊,都不曾回头。
我跌跌撞撞地去追,追过大街小巷,看着他们追逐笑闹,在某个路口暂别,又在几条街外会和,一起吃饭、看画展,最后一起回家。
日升日落,我跟在他们身边度过了一天又一天,观察着他们的生活,从柴米油盐到工作决策再到床笫之间。我慢慢明白,在这个世界,他们是属于彼此的,我才是那个入侵者。可我不愿离去。这样朝夕相处到平凡无味的生活,让我深深歆羡,因为,我得不到。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日,我在一个深夜梦回时听到挚友对他的茨木说爱,那般坚定而深情,就连我都感到幸福,近乎绝望的幸福。
这种感觉让我的心脏感到不能承受的痛苦。
再醒来时,我回到了大江山。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从考证这段经历的真实性。我又回到了寥落的生活中,四方游离,不知何去何从。
我偶尔会想起那段奇妙的旅程,隐约觉得那不仅仅是简单的梦境。
终于,又一次酩酊大醉后,我进入了另一个存在着挚友和另一个我的世界。
这个世界和上一次的很像,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不变的是他们依然相爱。
我仍未弄懂这种能力的奥秘所在,只知道需要通过“酒”为媒介,大概,这是与挚友最为紧密的一种联系吧。就这样,我愈发频繁地穿行往返于不同的世界,去学习每个世界的规则,去看望每一个世界的挚友。
又是百年过去,我几乎看尽属于挚友的人生百态,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
不同世界的他们或相守到老或并肩作战抑或彼此追赶,我赶上过爱情的开始,也见证过爱情的盛放,当然,也碰到过爱情的危机和凋敝。并不是每个世界的他们都有完满的结局,但至少,他们出席了彼此的一生。
而我呢?
我在大江山的山巅遥望星海河汉,如同一个死去多时却未能入土的人,孤独到无法言说。
我是多么的想念曾经在清风明月下与挚友对饮的日子啊。
可是有什么用呢?
徒劳。
其实认真想想,一次又一次地去看望根本触碰不到的挚友何尝不是一种至深的折磨。但我心底有一个奢想支持着我,让我坚持去到不同的世界。
我奢望着一个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某个异世的挚友能够觉察到我的存在,能够看到我,想起我,给我一个久违的拥抱。
这夜无月也无酒,我幕天席地,睡意深沉。
没有梦。
“茨木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