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汝,还不配死在本大爷手下。
鬼子闻言,浑身一震,急忙收回了自己落在红发大妖身上的目光,仿佛再多看一眼都是对那傲慢大妖的亵渎。
吾、吾名茨木童子,汝……
本大爷从不需自报名讳。
鬼子的头埋得更低了,眼前的大妖比火焰更炽烈,他渴望着、敬畏着,所以更加自惭形秽。
吾还能……何处再见汝?
鬼王背上酒葫芦站起来,长臂一伸直指大江山的所在。
丹波国大江山。
秀木岂可与腐草为伍。
鬼王想着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漫不经意似的叮嘱——
莫要再吞噬低等的妖鬼怨灵,平白糟践了汝天赐的大妖资质。
当年的酒吞童子没有告诉年轻的鬼子,贵为鬼王的自己远不止守了他一个昼夜,否则,毫无意识又有着天赐妖力的鬼子怕是早就被觊觎力量的荒野鬼怪分食殆尽了。
正如后来的茨木童子也没有告诉鬼王,威名赫赫的鬼将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追随他,也并非是出于妖怪慕强的本能。
4、
茨木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那被他亲手烧毁的村庄早已被重建,扰攘更胜往昔。他在长长的街道上走着,一路看下来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这个曾带给他无尽苦痛,令他憎恨到不惜背离人世的地方,如今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村庄。
这些年茨木常以人类的形态游走四方,看遍人间疾苦爱恨,阅尽人心善恶冷暖,这让他活得愈发像一个人类,比他是个真正人类时更有人的性情。他胸腔里揣着一颗老者般沧桑的心,可他的容颜永不老去,飞眉入鬓,金眸灿灿,打动着美丽的少女又令她们垂泪死心。
人心是多么奇怪的东西啊。
吾为人时千方百计也无法融入人群,吾堕妖后反而收获无数恋慕。
人心又是多么浅陋的东西啊。
深爱之物不过是吾幻化出的一副皮囊。
茨木摸着自己的胸口,兀自发笑。
这颗心所爱恋的,也不过是酒吞童子生前那张扬跋扈的俊俏容颜、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罢了,百年枯骨,又有谁还记得。
倘若人心如此鄙陋。
幸而人心如此鄙陋。
才不致使茨木对一把白骨念念不忘,百年过去仍真心拥抱,仍献上虔诚而悲伤的深吻。
5、
茨木踏足大江山时,已成长为实力惊人的大妖,连鬼王与之交手后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天纵之才。
两只大妖打得酣畅,百十回合下来仍是胜负未分,这倒引出了茨木的不满。
酒吞童子!汝为何不使出全力!
鬼王显然是游刃有余,戏谑一笑,利爪锁住茨木喉头的同时释放出强大的妖气压制住了他的妖气。